言初一不想讓奶奶多想,便找了個理由,“一個朋友,來找我玩呢。”
言奶奶難得見孫女有個年輕的朋友,自然是高興的。
以前在鄉下,她靠去養老院打零工為生,那會孫女跟著她,交的朋友,都是養老院裡的那些老爺爺老奶奶,幾乎沒什麼同齡的朋友,可把她愁死了。
同齡人就該跟同齡人玩嘛,這樣才朝氣蓬勃。
“那你們聊,我多煮兩個菜,一會一起吃晚飯。”言奶奶說著,高高興興地進廚房了。
——
後院裡。
躲在門後面窺探外面情況的晏司宸立馬回了雜物房裡,關上房門。
他剛躺下,敲門聲便響了,不等他應聲,門就從外面推開了。
言初一看著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男人,懶得拆穿他,開口道:“醒了,就走吧。”
幫他只不過是剛才看他這張臉有幾分熟悉感,但她又想了一下,沒有想起來在哪見過。
想不起來,估計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她可不喜歡麻煩。
晏司宸睜開眼,看向女孩,她的目光清冷、疏離,眉宇間還夾染了一絲憂愁,看樣子並不記得他。
他心裡閃過一瞬的苦澀,但他很快就理清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他身體本就不好,一直被暗殺不成,現在兇手直接改為追殺,就是篤定他的病情快達到極限了,沒被追殺死,也會在逃亡路上病發而死。
而要他命的人,此時正在家裡等著他回去。
他不能自投羅網,得先找個地方養好傷,再回去報仇!
而這裡就挺好的。
晏司宸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副可憐樣:“咳咳,走?走去哪?”
言初一不為所動:“從哪來回哪去。”
“我不記得我從哪裡來……”晏司宸捂著頭,搖了搖,“頭很痛,什麼都想不起來。”
言初一皺眉,真是越怕麻煩,麻煩越來。
他的病情很複雜,但不至於完全失憶才對。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道。
晏司宸想了想,搖頭,“不記得了。”
言初一:“得,出門直走,然後右轉,那裡有個派出所值班點。”
晏司宸沒想到自己都這麼可憐了,她還這麼絕情,看來還得裝的再可憐點才行……
“咳咳咳咳……”
晏司宸突然又一陣止不住的猛咳,咳的他臉都紅了,最後忍不住噴出了一口血。
血液從他捂著嘴的手指縫裡溢出來,滴在地上。
言初一見此,眉頭輕皺,這次不是裝的,是真的咳。
“吃了它。”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瓶子拋給晏司宸。
透明的玻璃瓶裡面裝著兩個小黑丸。
晏司宸有潔癖,手上都是血,沒有急著吃。
言初一見此,轉身出去,再次回來,手裡端著一盆水和抹布。
晏司宸剛要道謝,就聽女孩把臉盆往地上一放,冷漠無情的說道:
“把地板擦乾淨再走。”
晏司宸:“……”
小姑娘什麼時候這麼冷情了,以前在養老院的時候,她明明是很熱情、活潑開朗的。
看來她離開了養老院,嫁給晏景琛的日子過得不怎樣。
想到這,晏司宸眼底閃過一抹的冷意,但想到自己身體情況,這抹冷很快消散了。
既然小姑娘不願意,他也不強求留下。
晏司宸洗乾淨手,把藥吃了,順便還屈尊降貴的把地板擦乾淨了。
要是這一幕被外人看到了,下巴肯定會跌到地上:
天啊!堂堂四爺,怎麼會淪落到給人擦地板!
晏司宸把地板擦乾淨,洗乾淨手時,一直炸裂般疼痛的太陽穴隨著口腔裡的藥丸溶解,慢慢不痛了。
這藥效完全不亞於以前醫聖給他開的藥!
他正要問言初一藥是不是自己研製的,靠在門框上的言初一先開了口:
“想留這裡也不是不可以。”
晏司宸:“什麼條件?”
言初一:“你的病,讓我治。”
晏司宸以為她會提出什麼要求,哪怕她要整個晏家,他都可以考慮送給她,但萬萬沒想到會是治病。
他這病是打孃胎就自帶的,就連國際有名的醫聖都束手無策,給他判了死刑,活不過25歲。
他剛過24歲。
她想試試,也不是不可以,死馬當活馬醫吧。
“我還是第一次聽這麼奇特的要求,既能住下來,還能幫治病的。”晏司宸輕笑道。
她也沒有那麼心狠。
“不,是拿你當小白鼠。”言初一更正道。
這麼複雜的病情,她還是第一次見。
生活上她是個怕麻煩的人,但學術上,越複雜的問題,她越喜歡。
晏司宸:“……”
晏司宸:“行,什麼時候開始看病?”
“看我心情,以後你就住這個房間,收拾好了,就出來吃飯。”言初說完,轉身出去了。
晏司宸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死之前還能跟她相處一段時間,也沒什麼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