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昨晚又著涼了嗎?”
溫寧禾放下手裡的菜盤,過來為雲靜雪按起了太陽穴。
雲靜雪此時眼皮都不想抬一下,低聲嘀咕:“不中啊,真不中用,頭疼。”
見雲靜雪臉色這麼難看,溫寧禾一臉擔憂:“我叫阿止過來看看吧。”
雲靜雪剛想擺手,視線落到提著兩個水桶從後院進來的溫書亦,眉心突突猛跳。
“造孽啊!光有一身力氣有什麼用,水桶能給我提出兩個孫子來嗎?”
……
“恭喜啊。”下午放學,楊曼玉笑著走來。
“聽說溫書亦回來了,你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楊曼玉胸前彆著一枚愛國紅章,懷裡抱著課本,笑的格外溫婉端莊。
楊家原本是當地有名的富商,書香門第。
楊曼玉從小學四書五經女戒女訓,母親是裹了小腳的官家小姐。
楊父前些年因為受不了改造在家上了吊。
兩人一起往學校外走。
楊曼玉:“家裡有個男人日子總要好過許多,前些日子李書記和沈知青去了溫家,沒有為難你吧。”
和楊曼玉的情況比起來,溫寧禾的日子確實要好過多了。
溫家是功勳家庭,溫書亦是人人羨慕的軍人。
即使弟娶兄嫂,溫寧禾二嫁在鎮子上引來不少閒話……
“李書記只是來照常慰問,沒有什麼為難。”
溫寧禾刻意忽略了沈淑瑤。
楊曼玉瞭然的沒有追問。
“你的命比我好,雖然溫書亦比書臣哥脾氣大了些,但溫家是個好人家。”
她如果能嫁給一個軍人,生活也不至於這麼落魄。
校門口。
男人身形高挑站在柳樹下,身後的牆上寫著‘只要幹勁大,泰山壓頂也不怕’的白藍色宣傳語。
溫書亦穿了一件白襯衫,下面是一條軍綠長褲,站姿板正筆直,像是軍區門口的保衛員。
兩人視線相撞,溫寧禾眼中的意外來不及遮掩。
“我先走了。”
楊曼玉笑著打了聲招呼,低頭往另個方向走去。
溫寧禾走上前:“你怎麼來了?”
“媽說天黑的早,不安全,讓我來接你。”
溫書亦說完也沒管她,直接轉身往回走。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青石板路上,白牆灰瓦,道路兩邊的櫻花開的絢爛。
地上的兩個黑影拉長、交疊、分開,又重合。
兩人還沒走到溫家,就看到迎面匆匆而來的林有福。
“書亦哥不好了,李,李書記和十幾個知青去了你家,說,說是溫家迫害婦女。”
林有福從小就跟在溫書亦身後和泥巴,溫書亦參軍後,更加崇拜。
他聽到風聲,馬不停蹄的就跑來報信了。
溫家大門口。
十幾個人堵在庭院內,讓人出入不得。
“書亦媽,我這也是為了桃靈鎮,您是軍屬應該配合。”
雲靜雪被堵在院子裡,嘴角勾起冷笑:“李書記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溫家可沒請人護院看家,您不會是要強按我個剝削勞動人民的罪名吧。”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李明德臉上一陣尷尬。
他就說溫家不好惹,這個沈知青就是不聽勸呢。
“溫太太,我們是來接寧禾的。”
沈淑瑤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笑容裡帶著傲慢。
雲靜雪看到這個女人,心裡下意識不喜。
這個沈知青是屬狗的嗎?
“接寧禾?我兒媳婦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我要去找她。”
雲靜雪看著眼前人高馬大的幾個男知青,臉色微沉。
沈淑瑤上前笑道:“溫太太誤會了,我是來接寧禾同志去城裡讀高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