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9月22日,北方山青鎮的楓葉紅了。
姜晴雪睡夢中,婆婆刺耳的聲音傳來:“今天你小妹和妹夫回來,你就別上桌了,在廚房對付一口。”
“是,媽。”下意識說出這句話,姜晴雪驚訝,小姑子還小,何時有對象了?
而且,她帶對象回來,自己這個大嫂為什麼不能上桌?
這種無理要求,她竟然就這樣理所應當同意了?
姜晴雪猛然睜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廚房,她匆忙走出來,看到了白牆上的日曆……
嗯?1998年?
睡覺前還是1988年呢,怎麼一轉眼到了10年後?
低頭一看,身上的圍裙,她剛剛是在做菜嗎?
再看桌子上,大人孩子坐滿了,除了她這個不能上桌的長嫂……
南窗邊電視開著,不是黑白,而是彩色的。
這裡是十年後的金家?
不僅蓋了二層樓,地上還鋪了反光地磚,皮質沙發,彩色電視……
不愧是鎮上首富之家。
“媽,大嫂累了一上午,也該坐下來一起吃的。”最先為她說話的竟然是小叔子金玉。
“不用管她,今天這麼多肉,她做飯時指不定偷吃飽了。”
婆婆吳桂芬背對自己坐著,特意回頭瞪她一眼。
姜晴雪皺眉,手上沾了水,在圍裙上蹭蹭,轉身走進廚房,看看給自己留了什麼好菜。
灶臺上的飯碗裡僅有一塊雞肉,孤零零的死肉疙瘩,其餘全是素菜。
放下碗,她走出廚房,想問問她憑什麼不能上桌。
只見婆婆又笑嘻嘻的夾了一塊雞肉,放在了小叔子對象田明月碗裡。
“明月才應該多吃,教學生最累了,你大嫂最沒用,只會做飯,哪比的上明月。”
田明月的父親是鎮長,她家有能力供她讀書,她師範中專畢業,在鎮上小學當老師。
小叔子還沒結婚時,婆婆就多番拿她和田明月對比,沒想到十年後,更是把她貶的一文不值。
“就是,二嬸就該多吃些肉,我媽不用,沒文化也不會教書,吃了也是浪費。”
一個八九歲小男孩的聲音傳來,因是背對著姜晴雪,還特意回頭剜了她一眼。
姜晴雪腳步頓住,心臟猛然抽疼,是這具身體的反應。
這孩子口中的媽,就是她……姜晴雪??
所以,自己殷切期盼的寶寶,十年後就是這樣對待她的?
“別這樣說,大嫂對這個家也是有貢獻的。”田明月筷子在雞肉盤子裡挑了挑,抬頭瞧了姜晴雪一眼:“媽,雞翅好像少一個?”
吳桂芬嗤笑:“還用問,一定是你大嫂自己留下了,幹啥啥不行,嘴是第一饞。”
桌上傳出幾聲輕笑,小姑子金玲鄙夷的翻了個白眼。
姜晴雪不在乎金玲,更不在乎田明月,但她不能不在乎兒子對她的看法。
這具身體的眼眶酸澀,電視裡的廣告聲卻引起了田明月注意:“今年流行婆婆送兒媳婦小金魚,寓意年年有餘……”
她笑著說道:“媽,商家每年都換花樣忽悠人,去年說媽媽送女兒小金鎖,女兒能平安順遂,今年又變成送小金魚了。”
“我同事手上戴了一條,估計就是她婆婆聽信了金店忽悠人的話。”
“媽也送你。”
“謝謝媽。”
田明月趕緊道謝,隨即想到什麼,貼心的說道:“媽的心意我領了,您有兩個兒媳婦,咱家一買就得買兩個,太貴了,不能讓媽破費。”
吳桂芬寵溺的嗔她一眼:“你大嫂不用,她又不出去見人,和你不一樣。你們一個辦公室的同事都戴上了,媽一定讓你也有,不會讓你差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