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我伺候他衣食住行,悉心照料,不敢有怠,稱其殿下。
夜裡,則先登榻,替他暖衾褥,候其安寢,他允我喚他“長生”。
那是他娘,沐嬪死前留給他的字。
天知地知,他知我知,再就是早已作古的沐嬪知了。
其中的寓意明瞭,希冀他活的長久。
此一暖也,竟綿延九載。
歲末之際,瓊花滿樹。
“殿下,今日是您十九歲生辰,我做了蟹黃長生面。”
他的目光略過冒著熱氣的麵碗,停駐在我身上。
“姐姐,今日既是我生辰,可否向你許個願?”
我放下碗,撣了撣身上的落雪。
給自己斟了杯茶暖身。
私下裡在他面前我就是這般隨意,盈盈一拜笑道:“長生且說,只要我做的到。”
他略過我上前一步,將殿門關好。
轉身將我攬入懷中:“今夜,我想要你!”
我的心差點跳出嗓子眼兒。
以往都是暖了床就走,從未同宿過。
相伴多年這樣親密的舉動也是常有的,但也僅此而已。
要命的是他那句話。
我心下一凜差點啐了手裡的茶盞:“陰允辰,你…”
轉念一想,我又能如何?
直呼他的名諱已是大不敬。
拒絕?
說白了他是主,我是僕。
我本就是陰允辰房裡伺候的,他早已到了通曉男女之事的年紀,若是強要了我又能怎樣?
能知會我一聲,已是抬舉。
可我始終覺得多年相伴,自己在他心裡是不一樣的,這事兒不該如此隨意。
“…殿下,我…”
“現下無人,叫長生。姐姐…是不願意?”
他溫熱的氣息劃過脖頸,帶動髮絲吹進耳朵裡,癢進心裡。
到底是被他慣壞了,我竟仗著膽子開了口。
“不是不願,我只是個婢子,不配。”
我想我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他也確實聽懂了,轉到身前輕端起我的下巴,口吻清淡:“阿黛是想要個名分?”
他就是這樣,時而喚我姐姐,時而喚我阿黛。
鬧脾氣的時候就連名帶姓的喊我楚黛。
我仰視著,原來他已如此俊朗。
以前便覺得他眸子極亮,今夜格外深邃耀眼。
四目相對使我臉紅心跳:“阿黛不敢,殿下終歸是要有自己的王妃的。”
無論他如何想,該說的話我說了,是分寸也是退路。
可他卻用一句話就輕易的打消了我的顧慮。
“膽子不小,不過只要是姐姐想要的,本王都會給。”
說著,他緩手取下舊年生辰送我的玉簪將我鬟髻散落。
我從未對他說過我真正的生辰。
他便將我入府的那日定為了我的生辰。
婢子卑微,遑論什麼及笄之禮。
他亦約莫著日子替我偷偷補上……
陰允辰毫不費力的抱起我起繞過雕花屏風,進了後頭的小浴間。
肌膚相觸我能感覺到他結實有力的臂膀,這十幾年他每日習武從未間斷。
陰允辰熟稔的解著我的衣襟,外衫順著肩膀滑落。
頓覺縫隙間颼颼涼意。
我下意識的拉住從山峰滑落的薄衫。
他眉頭微蹙:“後悔了?”
我抿嘴默默點頭:“嗯…後悔了…”
陰允辰嘴角噙著一抹邪魅的笑,在我肩頭細細齒吻。
“要不是見你年紀小,本王何須多忍兩年!”
我一怔,詫異的看著他:“殿下早知道了?那你為何還叫我…姐姐”
他看我的眼神越來越灼熱,俯身:“若非如此,豈不乏味?又如何說服嬤嬤將你留在身邊!”
是了,怪不得他每次叫我姐姐的時候,總覺得他憋著什麼壞。
原是在編排我。
現在想來以前伺候他沐浴時,他瞧我的便是這般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