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名聲?
林瑜恍惚了一瞬,隔著兩輩子,數十年時光那些被積壓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因為這句話噴湧而出。
林瑜腦海中的那根絃斷了,手上一用力掙開了姜成銘握著她的手。
只聽“啪”的一聲,響亮到屋簷上的雪都被震的飄落。
賀芸傻了。
姜成銘僵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抹上了自己的臉側。
幾秒後,手中電流閃過,一道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林瑜抽打而去。
閃電即將落到臉上,林瑜眼也沒眨一下,抬手就死死的扯住了那道朝她襲來的閃電。
姜成銘往回一扯,這閃電鞭竟絲毫未動,他面色鐵青,吼道:“林瑜!”
林瑜淡淡瞥了他一眼,一道靈力自手中而出,瞬息間只見那閃電硬凝結成的長鞭生生的從中間斷成了兩節。
林瑜鬆了手,另一節鞭子從她手中跌落,還沒沾到地面便散了個乾淨。
姜成銘面色黑的不能再黑,氣的話都說說不順溜,“你……林瑜你怎麼敢!”
林瑜怎麼敢打他,他可是她師兄,她怎麼敢的!
林瑜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笑道,“師兄忘了嗎?當時你替小師妹做主當眾扇了我一巴掌。”
“如今,我這不過是給自己討回來罷了。”
姜成銘沉著臉,臉上還火辣辣的疼。
“林瑜,你今日打我就為了當時那一巴掌!”
“是!”林瑜毫不猶豫答道。
她對上姜成銘陰沉的視線,嘴角掀起抹笑,“姜成銘,這一巴掌我忍了很久。”
“林瑜!”姜成銘怒道:“你簡直無可救藥!當時我打你那是為你好!”
“為我好?”林瑜低低重複了一句,“師兄啊師兄,你說這話的時候笑了沒有?”
一年前,宗門大比。
既然是宗門大比自然不會只比試修為,當然還有陣法煉丹等比試。
林瑜劍法藥三修,給她準備的時間並不多。
三頭怕跑總有一些估計不到的地方。
煉丹比賽她是最後參加的,雖然有些小插曲,但整體也沒出什麼大岔子,她順利的進入決賽。
進入決賽的人並不多。她,煉丹閣閣主座下的幾位弟子,和剛入門不久的賀芸。
往年的決賽都是眾人在仙株臺上公開煉製,唯獨兩年前這一場不同。
一人一個小隔間,說是為了避免互相干擾,這個提議是她三師叔也就是,煉丹閣閣主提出來的。
作為青雲宗醫術最高的人,她提的意見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就通過了。
煉藥過程沒有任何意外,一切都很順利。
但丹藥出爐的一瞬間,出事了,她體內的靈力好像被一個莫名的力量給給抽乾了。丹爐當場炸開,巨大聲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同一時間,賀芸的丹爐居然也炸了。
長老紛紛趕來,她身體如同被抽乾一般昏死了過去。
在醒來時卻被一系列事情砸的暈頭轉向,她成了罪人。
說她心術不正,害人不成反被反噬。
事情的發展讓她猝不及防,但證據已經擺在了她面前。
她那煉丹爐裡報廢的丹藥,上面所刻的銘文非她專用,而是賀芸的!
她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她三師叔的話就劈頭蓋臉的砸到了她臉上。
“丹藥調換!師兄你的弟子當真好本事,這般禁術也可偷學!”
丹藥調換術,並非字面意思上的調換,而是調換靈流。
此術兇險,若成功可以不動聲色將另一個人最後極為重要的凝丹靈流換取到自己所煉製的丹藥上。
若不成,輕則傷及兩人根本,再也無法精進煉丹一術,重則兩人當場喪命。
她被這番話砸懵了,半響都沒出聲。
“啪!”
直到姜成銘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她才回過神。
“師尊!師妹只是一時糊度,還請師尊饒了師妹這一次!”
她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這罪名就這麼三言兩語扣了下來。
她自是不肯,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道:“師尊還請明察!憑藉弟子的煉丹之術何至於用此等兇險的禁術,得不償失!”
卻聽她三三師叔淡淡道:
“你以前自是不至於,但三月前你幫我煉丹時心境不穩,傷了根基。為了自己的面子,所以不惜使用禁術盜取你師妹的丹藥,也要奪得那個第一,是也不是?”
“三師叔,我的確有傷在身,但絕對做不出這種事!師尊還請……”
“夠了!”嚴黎呵斥道,“證據都擺在眼前,嚴查什麼?看在你師兄為你求情的份上,我不將此事公佈於眾,你好自為之!”
話落,又聽嚴黎道:“你們也是,這件事到此為止,為了你師姐的名聲不可私下議論!”
林瑜不可置信的看向嚴黎,這件事怎麼能這麼輕輕揭過?
她的師尊卻像是對她失望至極,直接揮袖走人。
……
“師兄,你當時替我求情?你可真會當好人,我還一句都沒說你倒是先給我把罪名認了下來。”
“為我好?”林瑜憶起那一幕只覺好笑,“之後宗門弟子嘆氣我,就說你那一巴掌打得好。我就在想啊,當時在場師尊不都說了不可私下議論,是誰把消息傳出去了呢?師妹你說呢?”
賀芸往姜成銘身後躲了躲,姜成銘皺眉道:“難道他們說的不對嗎?本就是你心思不正,想要換取芸兒的丹藥。”
“對,當然對啊!”林瑜笑著,笑不答眼底,“調換術,是雙向的,可以運來調換丹藥,自然也可以用來陷害別人。就因為我的丹爐裡丹藥上落刻了賀芸的銘文就認為是我用了禁術,連仔細調查都不查就給我扣上了罪名,這可太對了。”
賀芸面色刷變了,嚴聲道:“師姐!你瞧不上我也就罷了,何故於如此揣測師尊!師尊對你那般好,你怎麼能這麼揣測他?”
“哦?我揣測什麼了?”林瑜目光直直看向她,“師妹給我說說我揣測什麼了?”
賀芸僵在原地,反應過來她這是掉進林瑜的圈套了。
林瑜笑著看她,倒沒有繼續追問,反而看向姜成銘,道:
“滾吧。帶著你的小師妹,別在讓我看到你們犯惡心。”
賀芸咬了咬牙,心中暗罵一聲。
面上卻委屈的看向林瑜,“師姐……靈植真的不能還給我嗎?”
林瑜這才打正眼瞧她,半響後幽幽道:“師妹,你是被魔修虜去打壞腦子了?”
賀芸捏著衣角,聞言露出一抹牽強的笑,“師…師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瑜依在門框上,聞言挑眉,“什麼意思?滾吶!既然沒傻,我叫你們滾你們裝什麼聾子?”
“師妹我們走!”
姜成銘拉上賀芸的手,“林瑜,你等著,我明日就去請刑罰堂來收拾你!”
賀芸不動,看向林瑜哀求道:“師姐,你還是將靈植給我吧,刑法堂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師妹!”姜成銘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到現在還想著她,她可曾顧忌你半分?!”
“走,明日師兄就去拜見刑罰堂長老,是她不識好歹,我們又何必再顧念師門情分!”
賀芸面上的表情聞言僵了僵,回頭看時林瑜正衝她一笑。
賀芸心一瞬間有些混亂,怎麼回事,林瑜只是看她一眼她為什麼會感覺心慌?!
林瑜一直看著賀芸他們離開思過崖的結界才轉身回了屋子。
關上門後,林瑜面色就變得凝重了起來。
賀芸要的是什麼靈植她清楚的很,只是上輩子賀芸不是等花開了後才來思過崖的嗎?這輩子不僅提前了,還沒有去找花而是來找她了。
看賀芸的樣子明顯就是知道玉血蓮就在她手裡。
她怎麼知道的?
林瑜陷入了沉思,她敢保證今天她出去的事不會有任何人知曉,那賀芸是怎麼在她前腳剛找到玉血蓮後腳就找上門來的?
林瑜解開覆在陣法上的咒法,將那塊白玉拿在手中摩挲著,“你真是她種的?”
“呸!吾乃天地靈源聚化而成,那個人類好大的臉竟敢說吾是她種的!”
林瑜眯了眯眼,鬆了手,道:“信你一次。”
她也知道像這種生了靈識的靈植哪是人力可以培育的。
賀芸敢這般說,不過是篤定她不會把玉血蓮拿出來為自己作證。
就是不知她會如何跟刑法堂的人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