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是不是有什麼黑影飄過去了,春枝有些驚疑,但想著還是小姐重要,還是跟了上去。
正欲發問,便被眼前的狂徒驚得說不出話來。
男人一身黑衣,只是背影就令人心生膽怯。過去,春枝絕對是驅逐阿川的主力軍,她始終覺得自己家好好的小姐,被男人迷了心智。
在春枝眼裡,說話矯揉造作、眉目含情的阿川,絕對是藍顏禍水、男版妲己。
可誰家小姐喜歡呢,日日盼著小姐能把這“狐狸精”趕走,好不容易把男人盼走了,結果才不到半日,男人就殺回來了。
“熱,好熱!”床上的小人執拗掙扎,想要擺脫被子的束縛,春枝正要上前幫忙。
“乖乖,莫動!”男人臂膀有力,直接將嬌弱的人整個抱在懷中。
林菀堂緊緊靠在男人的懷裡,如幼鳥歸巢,只覺得安全無比,不自覺得摟緊了男人。
小桃得意看了一眼春枝,你看有用吧。
春枝自然分得出來輕重緩急,將手裡的藥碗遞到男人手邊,吩咐到:“阿川,小姐今日被婆母立規矩,高熱昏厥,大夫開得藥,一口都未進,你想想辦法。”
男人眼神狠厲,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乖乖,平日連磕碰小口子,都眼淚汪汪的,沒想到她那野男人才回來半日,就被欺負成這樣。
完全不覺得自己是野男人的阿川,滿心滿眼想的都是把盛柏宸和盛母千刀萬剮。
懷裡的小人即使沉睡,也眉頭緊皺。阿川嘗試餵了幾口藥,都無果,藥汁順著林菀堂纖細的脖頸流下。
無法,男人仰頭含下藥汁,附身貼近,炙熱與冰涼碰撞,汁水在唇齒間渡了進去。
一碗藥下去,小桃在一旁面紅耳赤,“啊啊啊,她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辦法啊。”
“登徒子,可惡。”春枝牙齒都要咬斷了。
喝了藥,林菀堂明顯有所好轉,緩緩睜開眼睛,迷迷糊糊間看見男人,只覺得是在夢裡。
“阿川,他們都欺負我。”人在病中,話音更多幾分嬌氣,像羽毛一樣輕輕拂過男人的心,癢癢的。
到底白日折騰太過,林菀堂唸叨一句便在男人懷裡調整一個舒服姿勢,沉沉睡去。
男人親吻林菀堂的頭頂,待她睡熟,才緩緩將她放入床榻之間。
“菀堂額頭上的傷,怎麼回事?”阿川凝視著春枝,整個人不怒自威,春枝一時之間語塞,吐不出來話。
小桃本就氣憤,直接答道:“盛夫人想讓小姐開口納妾,小姐頂了一句,夫人竟如此狠心,拿熱茶打了小姐。”
“我呸,喪良心的一家人,就是欺負我家小姐無人可依,自己不想擔著壞名聲,便逼著我家小姐去開口。”
男人面色陰沉,小桃把白日里主僕二人的遭遇都講出來了。
“春枝姐姐,晚上的家宴,盛夫人來請了。”芍藥的聲音響起。
“什麼,小姐還病著呢?怎麼去家宴啊。”
“真像小姐說的,她在這個位置礙事,他們肯定會想法子讓她讓位。”
“嗚嗚嗚!”小桃忍不住哭了出來,原本還覺得小姐是看話本子看多了,才會杞人憂天。沒想到平日裡待小姐不錯的盛夫人,真的是披著羊皮的狼。
不怪小桃悲觀,大明朝最重視孝道,要是婆母存心磋磨,兒媳哪裡命活。
林家又是靠不住的,天哪,日後的日子可要怎麼過啊。
春枝到底穩重,“你且去回夫人,小姐還病著,無法赴宴。”
“姐姐,我說了,可嬤嬤不依,說就是拖也要拖著小姐赴宴。”芍藥聲音哽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