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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謝辭見沈雲枝換了身衣服,臉上和手上滿是被荊棘掛出的紅痕。

下意識伸手去扶她,卻被沈雲枝一把甩開。

只得尷尬地回長寧公主:“公主放心,我疼雲枝都還來不及,又豈會苛待她。”

這話聽得沈雲枝一陣噁心,長寧公主更是忍不住朝他翻著白眼,冷聲道:

“昧著良心說假話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今日暴雨連綿,你出門時記得多長雙眼,以免被雷劈得外焦裡嫩。”

“……”

謝辭感覺長寧公主應是知道了什麼。

尷尬的趕忙告辭離去。

長寧公主見馬車在眼前消失,無奈嘆了口氣。

心事重重地轉身回府,恍然瞥見蕭冥夜不知何時竟一聲不吭地立在門側。

他本就長得人高馬大,又戰衣加身,氣勢凜凜,乍一看如天神臨凡。

周身透著的肅殺之氣,將心不在焉的長寧公主嚇了一跳。

她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噘著嘴委屈道:

“皇叔,你好端端的在這當守門神幹嘛,嚇我一跳。”

蕭冥夜回過神來,眸色有些失落地問:

“她……嫁人了?”

“誰啊?”長寧公主抬眼看他,恍然意識到什麼,睜大眼睛又問:“你是在問沈雲枝?”

見蕭冥夜點頭,走過來自然地一把挽住他的胳膊。

將他拉到涼亭中坐著後,滔滔不絕地將沈雲枝當年被謝辭英雄救美后喜歡上他、以及為他做過的傻事全都說了出來,氣憤道:

“謝辭根本不喜歡枝枝,當年是為了履行承諾才接枝枝入侯府。”

“他雖讓枝枝當侯府夫人,可未經三媒六聘,連場婚禮都沒給枝枝,婚後還對枝枝寡言冷語,讓她獨守空房整整三年。”

“如今他在府中養了個狐媚子,日日給枝枝氣受,皇叔你肯定想不到,今日擄走枝枝的那兩個歹徒就是他一手安排的……”

“當年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這人不是良配,可架不住枝枝喜歡。枝枝她可是不周山鬼谷匠師最引以為傲的徒弟,乃玄商女匠師第一人,我當初為了讓她移情別戀,原本是打算給你們牽線的,可那時你恰好前往敵國為質,錯過了與她相識的時機……”

長寧公主義憤填膺,嘴中的話停不下來。

蕭冥夜給她倒了杯水,邊聽她說,腦海中邊不受控制地浮現沈雲枝的身影。

仍清楚的記得,他曾在不周山見過她一面。

那時她才滿十三,一襲黃衫嬌俏明媚。

為製出合格的梅花袖箭,扎身於鐵堆之中,一忙就是四個時辰。

那日蕭冥夜遠遠站在涼亭中看了她四個時辰,覺得像她這樣的奇女子並不多見,還特意向她師傅打聽了她。

本想尋個合適的契機與她認識,可戰況吃緊,邊北不斷來信催促,他終是連句話也未來得及同她說,便被迫匆匆離開。

一別五年,蕭冥夜怎麼也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光景。

聽著長寧公主說她因謝辭一句話而辭師離山,放棄大好天賦,沉著眸直道可惜。

不知為何,心中五味雜陳。

……

這邊沈雲枝跟著謝辭坐上馬車後,一直冷臉沉默。

謝辭惴惴不安,心虛地喚了她的名字。

剛欲將提前準備好的說辭道出來,沈雲枝便冷聲打斷:

“你什麼都別說,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

話音滿是疏遠與冷漠。

出於愧疚,謝辭只好保持沉默。

回到侯府,早已在屋中等候多時的白月憐趕忙衝出來抱住謝辭的手臂噓寒問暖:

“侯爺,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晚,淋雨了嗎,竟渾身溼透。我讓人熬了雞湯,你先喝一碗暖暖身子。”

說完見青兒扶著沈雲枝走來,故作擔憂地問她:

“夫人你沒事吧?突然傳來消息說你被人擄走了,我和侯爺都十分擔……”

“啪!”

她話未說完,沈雲枝突然抬起手猛地往她臉上扇了一巴掌。

劇痛襲來,白月憐的臉上頓時腫起五個明晃晃的巴掌印。

她滿臉震顫,咬牙切齒瞪了沈雲枝一眼,立即紅著眼圈撲進謝辭懷中,顫聲哽咽:

“侯爺,是不是蓮兒又做錯了什麼,夫人這一巴掌打得蓮兒好疼。”

謝辭也冷不丁被沈雲枝的那巴掌嚇了一跳。

心疼白月蓮,怒著聲瞪著沈雲枝質問:

“沈雲枝,好端端的你打蓮兒幹嘛!”

“啪!”

他話音未落,沈雲枝竟抬手又往他臉上抽了一巴掌。

響亮的巴掌聲震耳欲聾。

謝辭不可思議地看向沈雲枝,眸中滿是滔天怒火。

只見她一改往日的溫柔,似只炸毛的刺蝟般,滿眸陰戾地也在回瞪著他。

發現她那雙失明瞭三年、原本空洞無神的雙眼此時溢滿失望與憤恨,心頭咯噔一下,強壓下怒火凝眉嚴肅問她:

“你的眼睛是不是能看見了?”

邊說邊伸手在沈雲枝眼前試探。

沈雲枝懶得再裝,直接一巴掌打開他的手,瞪著他一字一句怒道:

“我的眼睛五日前便已恢復光明,謝辭,你猜這段時間我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你與白月蓮在書房翻雲覆雨,說迎我入府並非所願,她才是你心頭所喜。”

“看見我當親兒子養的謝淵將我精心給他做的食物倒掉,為了讓白月蓮當他娘,竟往我茶杯中投毒想致我於死地,更看到你和白月憐一次次恬不知恥的在我跟前親熱!”

沈雲枝的聲音似一根根鋒利的針,直插在謝辭的心口。

刺得他無地自容,羞愧難安。

他哪裡想到沈雲枝竟早早恢復光明,還親眼目睹了他惡劣的一面。

難怪這幾日她似變了個人般對他和謝淵疏遠冷漠!

感覺心中愧疚,謝辭羞燥地低下了頭。

不敢直視沈雲枝的雙眼,他沉默了一瞬,咬著牙關道:

“雲枝,你心思敏感,我將蓮兒偷偷藏在府中,是因怕你知道後傷心欲絕加重病情。”

“我和淵兒心中都有你,你看到的那些另有隱情,我和淵兒都可以向你解釋的。”

沈雲枝冷眼看他,不屑道: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謝辭,我雖人微言輕,但侯府下人明面上皆喚我一聲夫人,我是你名義上的妻子,我現在只想聽你說為何要買兇意圖毀我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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