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算時刻,樊凝霜驚覺除去自己那一萬塊本金,直接淨賺了十萬有餘。
這意外之喜,恰似一針強心劑,給她原本就堅定計劃添了幾分底氣。
樊凝霜一直以來便有意接近鬼手劉,此刻恰似順水推舟,順勢提出要用賺來的錢請他吃飯,以表對其先前出手相助的深深感激之情。
鬼手劉幾乎未作絲毫猶豫,一口便答應下來。
酒席之上,鬼手劉盡顯大方姿態,主動透露了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可一旦話題觸及關鍵細節,他便如一隻狡猾的狐狸,巧妙地一帶而過,叫人如墜雲霧,捉摸不透。
畢竟,他對樊凝霜的底細全然不知,自然不會輕易卸下防備,將心門敞開。
然而,在樊凝霜敬酒之時,她那豪爽大氣又毫無做作之態,恰似山間清爽的風,讓鬼手劉看著極為舒坦。
酒過三巡,鬼手劉藉著酒勁,湊近樊凝霜,壓低聲音,帶著幾分神秘說道:“我早就瞧出你是個女兒身了,而且是個出類拔萃的姑娘。這麼做,莫非是有什麼難處?”
他的聲音雖不大,卻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面,足以讓同坐一桌的樊大龍聽得真真切切。
樊大龍心中猛地一緊,仿若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緊張地看向樊凝霜。
畢竟,海天娛樂城是樊仁景的地盤,而鬼手劉與樊仁景究竟有無交情,誰也說不準。
他就怕樊凝霜一個不小心,透露了真實目的,那他們前期所有的努力就都付諸東流了。
而且今天賭場裡好幾個保安看著他們一直在竊竊私語,誰知道哪個會不會認出他們來,直接報告給樊仁景。
“劉爺不愧是賭神,這眼神,簡直絕了啊!” 樊凝霜莞爾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實不相瞞,我之前在這裡跟一個人結下了過節,這次就是特意來找他算賬的!”
“哦?是嗎?這人是誰?說來聽聽,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呢!” 鬼手劉喝了酒,看著眼前唇紅齒白、氣質出眾的樊凝霜,心中不禁生出幾分好感。
“他就是個無名之輩,估計您也不認識。只是聽說他最近會參與這裡的一場大賭局,我也是來碰碰運氣的。” 樊凝霜說得真誠自然,絲毫看不出是在信口胡謅。
樊大龍暗自鬆了一口氣。
這小丫頭哪裡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十幾歲少女,這老成的模樣與他心中原本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突然蛻變成這樣的。
“要是不方便說,我也不勉強。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鬼手劉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助手立刻心領神會,訓練有素的迅速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了樊凝霜。
“那我先謝謝劉爺了!” 樊凝霜雙手接過名片,回以禮貌的微笑,那笑容裡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思:這老狐狸,還是不肯透露一點有用的信息。
娛樂城裡進進出出的人如潮水般絡繹不絕,樊凝霜帶著樊大龍在大廳裡百無聊賴地晃悠著,心中恰似有一隻小貓在抓撓,漸漸泛起一絲焦躁。
樊大龍說有人好像已經在懷疑他們了,萬一樊仁景真的帶了人來抓他們,那就完了!
現在除了知道鬼手劉與這次大賭局有些關聯,其他的依舊一無所知,照這樣下去,事情可就如同陷入泥沼,難辦了。
就在樊凝霜頭疼不已之時,鬼手劉的助手仿若一陣風般突然朝他們走了過來:“樊小姐,劉爺有請!”
樊大龍詫異地看向助手,眼中滿是疑惑:“劉爺找我們有什麼事?”
“這個我不清楚,我只是奉命行事。而且劉爺交代,只請樊小姐一人,這位先生還請在外面稍等。” 助手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彷彿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像。
“不讓我去?為什麼?你能不能……” 樊大龍當然不放心讓樊凝霜一個女孩子獨自前去。
且不說他們和鬼手劉才剛認識,就算是熟人,讓樊凝霜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單獨去見一個壯年男人,怎麼看都透著危險。
樊大龍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樊凝霜一個眼神制止了。
雖然她沒有說話,但樊大龍明白,她是在告訴他,自己能應付得來。
想想趙老三洞房那天,她一個人面對幾十個男人都能全身而退,這麼一想,也就放心了。
“煩請帶路!” 樊凝霜語氣鎮定自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鬼手劉主動找她,這不正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嗎?
她跟在助手身後,走過一條條光線暗淡的走廊,七拐八繞,彷彿置身於迷宮之中,繞得她都快暈頭轉向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才終於在一間豪華包間門口停了下來。
助手輕輕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來 “進來” 的聲音,這才推開門,領著樊凝霜走了進去。
從外面昏暗的光線一下子進入光線明亮的房間,樊凝霜的眼睛一時有些不適應。
等她適應過來,才發現這房間門雖不大,裡面卻足足有兩百多平,裝修極盡奢華。
房間裡擺放著一張巨大的牌桌,邊上不僅有舒適的休閒沙發,還擺滿了各式茶點和水果,最裡面還有兩間供人休息的房間。
房間裡,除了鬼手劉,還有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
“劉爺,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姑娘?” 中年男子看到樊凝霜進來,扭頭問鬼手劉。
“對,眼見為實,你要不要試試她的身手?”
“按理說,你推薦的人我應該放心,可這次涉及的事情太多,我得為李總把好關。” 中年男子說著,站起身來,朝樊凝霜點了點頭,“樊小姐你好,我叫張明,是劉爺的朋友。他說你牌玩得不錯,恰好我也喜歡玩這個,有沒有興趣一起玩幾把?”
樊凝霜雖然不知道這個張明是什麼身份,但從他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官僚氣息來看,想必也不是什麼尋常人物,彷彿是隱藏在幕後的神秘大佬。
“是劉爺太抬舉我了!” 樊凝霜淡淡一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謙遜。
“在這裡就不用客套了,有沒有本事,咱們牌桌上見分曉!” 鬼手劉急於驗證樊凝霜的實力,早已迫不及待地在桌前坐了下來。
“那我跟樊小姐透個底吧。” 張明話鋒一轉,“其實是我家老大看上你了,要是你賭輸了,就陪他一晚;要是贏了,這次的全部賭注一百萬就歸你,不知道樊小姐敢不敢玩?”
鬼手劉對張明這一招其實是心存顧慮的。
眼前的樊凝霜雖然看起來成熟穩重,但年紀也就二十歲左右,他真擔心這一招會把這姑娘嚇跑。
他們聽說張阿三那邊這次不僅請了澳門賭王 “七指”,還花大價錢請了新晉賭王高深,對這次賭局勢在必得。
而他們這邊,目前就只有他鬼手劉一個高手。
他找遍全國,都沒找到合適的人選,沒想到遇到了樊凝霜,所以才極力推薦給了經理張明。
“好!沒問題!要是我贏了,我不要錢,只有一事相求。”
“你說!” 兩人沒想到樊凝霜答應得這麼爽快,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想要一張入場券,去裡面找一個仇人!”
“你怎麼知道今天這裡有局?”
他們這種活動,私密性很強,不是內部人員,根本不會知道。
“我要找的那個人叫七指!其他我不說您也應該知道了吧啊?”樊凝霜冷靜的回答。
樊凝霜從澳門媒體瞭解到,“七指” 近期將赴大陸參加一場賭局,據說他是為了報當年斷指之仇,而那斷指之痛正是源於與鬼手劉的一場賭局。
由此推斷,“七指” 必定會出現在這場賭局上。
“七指”的名號不是什麼人都知道的,除非跟他過過招的人,她循著他的味道找到這裡也就無可厚非了。
所以,她的這番理由並未引起張明的懷疑。
“好!沒問題!” 她要找的人竟然是七指,這樣的話,跟他們的目的不謀而合,張明自然欣然答應下來。
“那我們開始吧!”
有了這張入場券,就相當於有了入場的敲門磚,勝算也多了幾分。
至於他說的是真是假,她自己也懶得去猜,索性先不管了。
等結果出來,一切自然就會明瞭。
此刻,她首要的任務就是贏下這一局。
樊凝霜放平心態,從容地在服務員拉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深知,眼前這兩人絕非之前那些人可比,必須集中全部精力去應對,才有勝的把握。
賭博這玩意兒,除了運氣和技巧,更重要的是考驗人的情緒把控能力。
情緒把控不好的人,一旦失利,很容易失去理智,一步錯步步錯,如同陷入沼澤,越掙扎陷得越深。
所以,在整個過程中,鬼手劉考驗的是樊凝霜的技術,而張明則更多地關注她的情緒變化。
剛開始幾局,樊凝霜略佔劣勢,但她那沉穩得彷彿事不關己的心態,著實讓張明這個賭場老手驚詫不已。
就算是鬼手劉這樣的高手,估計也未必能做到如此淡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