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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曹操在濟南為相,那是幾年前的事情。

令境內政教大行,一郡清平。

用的是鐵腕的手段,整肅腐敗、破除陋習,當時殺了不知多少人。

而後得罪了權貴,便辭去了濟南相,隱居譙縣鄉里,讀書射獵數年,韜光養晦。

這件事,若是此刻許澤不提,可能曹操自己都快忘記了。

郭嘉、荀彧都停下了手上動作,認真聆聽下文。

曹操亦是將目光緊盯著他。

許澤拱手道:“公有這樣的名望,就可以傳於百姓和賊寇。”

“曹公可先誅惡首,佔據東郡城池。而後再逐個擊破,加以招攬。”

“將黑山賊轉為屯戶,之後就可以屯田於城中以待秋收。”

“現在正值春日剛過,各地農田剛種上,應該待到秋日後,賊寇必然聚眾劫掠,那時嚴陣以待,探明賊眾行軍,突襲斬首,等同於當頭棒喝。”

曹操下意識看了看許澤的手,其上多有老繭,和其餘兩人的氣度截然不同,想必真是農耕大才。

此刻郭嘉淡淡的道:“誅首散其主心骨,再收攬為屯民,供其存……轉而積糧,是好計策。如此便可立於東郡,廣傳整肅之名。”

許澤看郭嘉已搭話,接著道:“而後掃亂數年之功,以兗州為根據,向北屯於濮陽,則可據守官渡,向東平定賊亂,進取徐州。”

“向南,則是切斷豫、徐要道,不讓袁公路、陶恭祖相合,內平不仁,收治百姓,幾年就可廣積糧草,坐觀大勢。”

“徐州,豈是輕易可得?”曹操未曾深思已搖頭苦笑。

許澤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剛才可能說得不夠全面。

他必須要考慮到這是否是自己此生僅有的機會,一旦錯過了曹操,可能很難再於同等地位的諸侯面前進言。

因為他畢竟沒有名士推舉。

曹操等太陽昇起就會把他忘記。

俄頃,他挺直了腰背,神情十分認真,拱手道:“劉表據有荊州,已得人心,地廣而民附,賢能為之用,此可以為援而不可圖也;袁術依孫氏而據南陽,則劉表能牽制也。”

“徐州四面環敵,無險可守,此用武之國,而陶謙老邁不能守,乃天所以資曹公也。”

“曹公若以典法為重,重新肅正崩壞之禮度,興仁義廉潔以成風,則兗、徐兩地百姓,孰敢不簞食壺漿以迎曹公乎?”

“故此,外結劉表以夾袁術,北據濮陽而守門戶,東圖徐州以安萬民,以兗州為徐州之屏障,借泰山隔絕青州,再遣一上將至合肥,可鎮守淮南、淮陵水道,保徐州大地無虞。”

“安定於此,則大略得成,再趁二袁多徵,冀、幽相鬥,天下動亂之時,向西思迎天子東歸,便可得天時中興於此也。”

簡單幾句話,勾勒出了一幅四方可迎敵的安定光景。

說完許澤自己都舒暢的吐出一口氣。

還好以前背過課文,前面忘了後面忘了,但是這段隱約還刻在骨子裡。

同時刻進去的還有什麼《送東陽馬生序》之流,以後有機會再拿出來換名聲吧……

許澤話音剛落,荀彧和郭嘉當時就懵逼了。

他說了“天時”是吧!??

說了“天時”吧?!

方才我們牛車上提及兵略五度的時候,他可是都聽到了,現在轉頭就獻大略給了曹公!

躺贏狗!

郭嘉更是心裡奇怪,眉頭緊緊皺著。

盯著濃眉大眼的許澤說不出話來。

你的家學難道是口述?是怎麼能做到識字不全,但是能出口成章的呢?

荀彧想罵的則是另有其因,你這種大略,當著我們面說。

那我還回不回潁川了?我不投效萬一曹公把我砍了呢?

你自己偷偷說不行?

他現在已經確信,這小子不懂規矩禮度,絕對不是師出名門。

而且,他是搭上荀氏的牛車,順道來投曹的!

把荀氏當牛馬!那你給荀氏草嗎?!

怎麼一點都不把我們當外人呢?

好在荀彧氣度不凡,郭嘉孤傲高深,兩人都不動聲色,安然如舊。

曹操站定亭中,負手深思,將心中的宏圖、輿圖相互印證,竟是微微有一種豪氣油然而生,許澤此方略,簡直是為我量身而做。

方略想要達成,箇中艱難自不必說,可但凡大事,豈能沒有難處?

此人,穿著簡樸,儀貌誠懇,還如此年輕。

而且據說通農耕之策,又有這樣的遠見卓識,日後定是一號人物也。

這樣的人才,雖非名士,可袁紹卻不錄用,將之放走,豈非天意乎?

曹操兩眼忽然放光,激動的握住了許澤的手,道:“先生真乃大才,一言明示未來形勢,為我劃定方略。”

“如此賢才,操當真想與先生徹夜暢談!”

這是在留人了。

許澤心裡鬆了口氣,這樣的態度,無論以後是否重用,總歸是能給一個安身立命之所了。

【你令傳奇名將有所感悟,智力+0.2】

很好。

許澤感覺一股暖流入腦,神清氣爽,連帶思緒也快了些許。

有一種腦筋活泛的感覺。

以後長多少個心眼,就看怎麼和曹老闆刷了。

許澤默默的想道。

聞言,他看了郭嘉、荀彧一眼,躬身誠懇的道:“在下和奉孝兄長同行。”

郭嘉喝了一口酒,看向前方,依舊淡然道:“無妨,我陪你留下便是。”

曹操大喜,回頭走到郭嘉身前,左右看了看三人,越發的喜歡,朗聲道:“不如,幾位都留下,與我到懷縣一敘。”

荀彧也是無奈,只能點頭道:“如此,就叨擾曹公了。”

……

“曹孟德?”

鄴城,不到一日夜,跟隨的探哨就將消息送到了袁紹這裡。

彼時的他,正和許攸、審配、郭圖等人商議平定白波谷一事,聽聞消息之後,亦是左右快走了幾步,搖頭感慨,苦笑不得:“我幾次三番留他,他卻棄我而奔曹阿瞞?”

“難道我還不如那閹宦出身之人?”

曹操從小到大都是我的小弟!

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你不跟我,去跟這個無寸尺之地,只有千餘人馬的曹阿瞞!

他的聲名,遠不如我!

彼時曹操在諸侯之中,只怕是處於鄙視鏈的底層。

不光被徐榮殺得片甲不留,導致鮑韜、衛茲身死。

而且口出狂言得罪了同盟軍,後又來投奔袁紹,淪為笑柄。

其出身也是士人所不恥,可以大做文章。

郭圖居於左首位,面貌年長,眼睛卻是不大,眼角皺紋深刻,有一種精明之感,他拱手道:“據說,郭氏那位狂生,也是與他同行。”

“還有,一個叫做許澤的中山人,亦是近日來一同驅走。”

袁紹恍然,嘴角登時上揚了起來:“這就不奇怪了。”

一想起許澤,他就壓不住嘴角。

現在這種毫不自知的冤大頭,實在是不多了。

這幾天的樂子,全靠這個姓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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