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春柱和張翠萍安的什麼心,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他們是想吸江家的血,江天成不能嫁了,就退而求其次,盯上江天順了?
宋芬芳繞開江天順,提出認自己當乾女兒,冉憶怎麼會看不出來。
但就算有目的,也只是為了保護江家,保護他的孩子,再說了,宋芬芳是真正給到自己溫暖的,而自己也是需要靠著江家,來擺脫原主的原生家庭。
所以,不管冉春柱說什麼,冉憶都不會動搖。
冉憶不以為意地回道:“來不及了呢,我已經管他們叫乾爸乾媽了,整個醫院的醫護都知道,江天成昨晚在病房照顧了我一個晚上,我要是再嫁給江天順,可就是道德敗壞了,還有…”
冉憶抬頭直視冉春柱,“你說他們家沒拿我當自己人,那你們呢?我住院期間,他們一家四口都排好了班輪流照顧我,飯菜都是香噴噴熱乎乎,挑著好的給我做,水果都是削好皮送到我手裡的。乾媽給我織好看的毛衣,乾爸給我準備有用的高考資料,你呢?到了飯點還能空著手來?你可真是我的好爸爸呢。”
冉春柱被她這麼一數落,臉上掛不住,“我跟你說不通,我們都要上班,哪有時間來醫院,你媽下了班還得回去給我和小明做飯,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們?”
冉憶笑得更歡實了,“我哪有不體諒你們?是我讓你來的嗎?是我要拿你和江家比的嗎?明明是你自己心術不正,不自量力,我巴不得你們一家,這輩子都不要出現在我眼前呢,真是辣眼睛。”
冉春柱氣得不輕,抬手就要開打。
冉憶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想打我?那我可要喊救命了,妹妹賣姐姐,當爸的還幫妹妹打姐姐,可笑。”
“你!”冉春柱怕她真的那麼喊,急得立馬收回了手,扭頭就要逃走。
冉憶嫌棄地擦了擦手,提醒他,“縫紉機廠的工作,別忘了給我騰出來,我出院之後可是要去上班的,要是沒班上,我就去廠長那裡鬧,把冉念賣親姐搶回城名額,親爸後媽攀不上高枝就出爾反爾的事,都告訴他。”
“冉憶!你別太過分了!”冉春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冉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誰更過分吧,只許你們算計別人,算計不成還想全身而退?哪有這麼好的事。”
冉春柱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走的時候臉都漲紅了。
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病房的門又一次被推開,冉憶還以為冉春柱又回來了,剛要準備開始攻擊,一抬頭,看到一個穿著條紋汗衫的男青年從外面走了進來,只是一個“妹”字,就喊得抑揚頓挫,聲情並茂。
都不用猜,就知道他是誰了。
冉憶連忙收回針鋒相對的表情,切換成春風拂面。
他們家的基因可真好,江天成完美地遺傳了他爸,高大英挺,一身正氣,江天順呢,隨他媽,長得比較精緻,精緻的同時還絲毫不顯弱,提東西的時候,手臂上的肱二頭肌非常明顯。
“二哥。”冉憶甜甜地喊了一聲。
江天順放下手裡的飯盒和教材,笑得合不攏嘴,“我可太喜歡你這個妹妹了,我媽給哥選媳婦的眼光,要是有給我選妹妹的眼光那麼好,我哥也不至於聽到要娶冉唸的時候,差點兩眼一黑暈過去了。”
冉憶不解地問:“這娃娃親,是非結不可嗎?”
江天順長長地嘆了口氣,把袋子裡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誰讓你外公和外婆救過我爸的命呢,不說這個了,反正託你的福,婚約已經取消了,我和我哥都得救了。”
他不想說,冉憶也不問,這是她自己的社交習慣。
於是,她拉回了剛才的話題,“我和我爸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江天順毫不避諱地點點頭,“應該差不多都聽到了,我看著他進來的,你剛才說得真好,我媽沒白疼你,不光給你送吃的,給你織毛衣,她還把房間都給你準備好了,打算重新刷一下牆,床上用品都換了你們女孩子喜歡的顏色,還專門找人去給你打梳妝檯去了。”
冉憶有些吃驚,“不用了,我馬上要考大學,之後也是住校的,用不著專門給我留房間。”
江天順卻沒把讓出房間當成什麼大事,“給你騰的是哥的房間,他比咱們這樣的大學生更少回家,他都二十九了,怎麼著也得考慮個人問題了,你住他那間,不用不好意思。”
也是,江天成都二十九了,還是在七十年代,這個年紀一般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吧。
江天順很健談,而且是吃完再來醫院的,冉憶在吃飯的時候,他就在一邊給她介紹林城師範的情況。
林城師範和他們醫學院,只隔了一條馬路,以後有什麼麻煩,直接找他就行。
江天順也是非常支持冉憶的,“女孩子嘛,穩定一點好,將來我和哥都不著家,你還能陪陪爸媽。”
吃了一頓晚飯的時間,聽江天順說了很多江家的事,說到江家老爺子的英勇事蹟,就連剛才剎車不說的,兩家的娃娃親,也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他除了健談,還是個大漏勺。
1932年,江家老爺子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遭人報復,九歲的江振南被抓了,好不容易逃出來,卻差點餓死,還是原主的外公和外婆救了他。
那年家裡條件也差,為了給江振南吃飽飯,才兩歲的原主母親,就只能喝點米湯,經常餓哭,江老爺子感激這份救命之恩,才說江振南既然吃了他們家的飯,以後就是他們家的女婿。
可江振南成年之後,遇到了宋芬芳,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原主的母親剛剛小學畢業,哪裡懂什麼處對象的事。
原主的外公外婆也是明事理的人,沒有硬要江振南分手。
後來江老爺子就做主,讓江振南的孩子來還這份恩情,父債子償。
冉家這不是挾恩以報嗎?這種餿主意一定是張翠萍想出來的,冉春柱那蠢貨根本想不到。
“媽說,你昨天說得頭頭是道,愣是把婚約給解除了,我一開始還不信,今天聽到你和你爸對峙,真心佩服,咱家終於有一個口才跟我一樣好的了。”江天順無奈地搖了搖頭,“爸和哥,就是太刻板,什麼都講規矩,媽身體不好,跟人吵架總是先氣壞自己。”
冉憶放下碗筷,非常嚴肅地保證,“雖然我一直覺得吵架不是件光彩的好事,但以後如果有人敢和乾爸乾媽吵,我一定讓他們站著來,跪著回。”
江天順給她比了一個大拇指,“走,二哥帶你出去轉轉,醫院後面有個小公園,很多病人吃完晚飯都會去納涼。”
“好啊。”冉憶確實也想出去透透氣,但是靠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醫院沒有電梯,病房又在三樓,根本下不去。
江天順推著輪椅到門口,“你先等我一下,我把輪椅搬到一樓,再來接你。”
冉憶是真沒想到,江天順才剛走,冉家又來人了。
這回是冉念,眼窩凹陷佈滿血絲,黑眼圈更是重得像是被人給揍了,嘴唇也幹得起皮了,一直梳得清清爽爽的麻花辮,鬆鬆垮垮地搭在肩膀上,整個就是喪屍風。
她還是和昨天一樣,一進門就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