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招娣回到房間,把白色連衣裙脫下來,小心翼翼的疊好。
但這可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爸爸媽媽給她買的第一件屬於她自己的新裙子,她要好好珍藏起來。
宋招娣在漆黑的房間裡等了許久,等到外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後,她才準備行動。
在她的手摸到門把手的那一刻,好像聽到外邊有人在說話。
宋招娣屏住呼吸,把耳朵貼在門上,努力聽著外邊的動靜。
葉明芳壓低聲音說:“那死丫頭個活膩了,竟然瞞著我們報了志願,她考到京大的事情被人知道了,我們還能…”
葉明芳的聲音太小,她後邊說了什麼,宋招娣沒有聽清。
“絕對不能讓她去京都,計劃提前,明天我們…”宋錦聲的聲音陰森可怖,宋招娣不禁打了個冷顫。
腳步聲越遠,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聲音全無。
為什麼不能讓她去京都?還有計劃提前,什麼計劃?
宋招娣滿腦子問號,她帶著疑惑重新躺回床上。
她翻來覆去的苦思冥想,可還是沒有得出結論。
宋招娣很快把這件事拋在腦後,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一個小時過去了,宋招娣估摸著大家都睡熟後,輕輕推開門,躡手躡腳的向櫃檯走去。
藉著月色,她把監控的電源線拔了,從櫃檯的抽屜裡摸出一把手電筒。
第一次幹這種事壞事,宋招娣的心臟像一隻受驚的小鹿一樣狂跳不止。
她穩住呼吸,輕手輕腳的打開後門,順利溜了出去。
宋招娣不放心的向外走了幾步,抬起頭向二樓向張望。
二樓的燈已經全部熄滅,她長舒一口氣,走到院子角落,這裡停放著一輛電動冷藏三輪車和一輛破舊的自行車。
宋招娣輕輕推起自行車,悄無聲息的離開小院。
此時已經深夜,路上的車輛很少,宋招娣拼命的踩著腳踏板,狂奔在馬路上。
自行車都快被她蹬出火星子了,她也不覺得累,飛快的向星月河衝去。
二十分鐘後,宋招娣到達星虹橋下的新月河邊。
她把自行車停在大柳樹邊上後,打開手電筒,趴在護欄上向下看去。
微弱的燈光倒映在平靜的湖面,手機就在下面。
想到一會要跳入水中,宋招娣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鬢邊開始生出冷汗。
她閉起眼睛,腦海驀然出現她沒有中獎的一生。
她的父母會以高昂的價格把她嫁給一名老頭、身體有殘疾的殘疾人,亦或者是有暴力傾向的家暴男。
換到的彩禮錢用於給宋耀祖娶妻生子,他們一家子孫環繞其樂融融。
她則作為犧牲品,生活在深淵之中,得不到救贖。
她會在老公和惡婆婆的脅迫下,生一堆招娣、來娣、引娣、盼娣……週而復始。
宋招娣緊緊的握住拳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恐懼,但很快被決心所取代,一定不能讓這樣的悲劇發生。
她脫了鞋襪後,一鼓作氣爬上護欄。
就在宋招娣鼓足勇氣,準備跳下去時,有一隻大手突然拉住她的胳膊。
宋招娣險些失聲尖叫,她猛地轉過頭來,臉色蒼白如紙。
在她驚恐目光中,活生生的被人從護欄上拽下來。
宋招娣驚魂未定,舉起手電筒就向對方的臉上照去。
眼前的人雖然換了一身裝扮,但宋招娣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
“怎麼是你!”,壞她好事的人正是她在路邊救的江爺爺的大孝孫。
叫江什麼來著,他怎麼在這裡?
“你拽我幹什麼?”宋招娣一臉煩躁。
做了那麼久的心理建設,好不容易克服對水的恐懼,她僅需要一個輕輕一跳就可以下去。
結果又被抓回岸邊,前功盡棄。
江序辰微挑眉,冷呵一聲:“你這個人怎麼不知好歹,我是好心救你,你要跳去別的地方,別汙染了星月河。”
“我沒有想跳河,我去找東西。”
宋招娣著急去找手機,沒有心思應付他,說完她再次跨上護欄。
江序辰扯了下唇,看上去明顯不信。
“你騙鬼呢,大晚上在這麼僻靜的地方翻護欄,不是跳河難道是游泳?”
“你說是就是吧,你別管我。”
宋招娣懶得解釋,任誰在這個時候看到她在護欄上,都會以為她要跳河。
“那不行,你可是我爺爺的救命恩人,我怎麼能放任你跳河呢?”
江序辰此刻正義感爆棚,他緊緊的拽著宋招娣的胳膊,不讓她跳下去。
宋朝娣被他纏的實在沒有辦法,耐著性子解釋道:“叔叔,我真是來撿東西的,我手機掉在裡面了。”
“叔叔???”
江序辰愣在原地,就連宋招娣後邊說的話都沒有聽見。
他滿腦子都是叔叔,叔叔…
作為京都有名的鑽石王老五,財富榜上最年輕的總裁。
他二十八歲的低齡,竟然被一名十八歲的少女叫做叔叔。
江序辰懷疑這個小姑娘的眼睛壞掉了。
宋招娣見他愣神,趁機跳下去,水不深,剛好沒過她的小腿。
她彎下腰,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在水下摸索著。
江序辰這才相信她不是真的要跳河,他倚靠在護欄上,氣急敗壞的說:“我今年二十八,你叫我叔叔?”
宋招娣忙著找手機,頭也不抬的敷衍道:“你比我大十歲,我不叫你叔叔叫什麼?總不能叫你爺爺吧,那不合適。”
“除非…你想當我孫子?”
“乖孫,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別打擾你奶奶找東西。”
宋招娣的聲音輕靈,洋洋盈耳,還透著些許的狡黠。
呵,小姑娘嘴挺毒啊。
江序辰也不惱,他趴在欄杆上,饒有興致的看著小姑娘撅著屁股在水裡像個陀螺一樣團團轉。
“喂,需要我幫忙嗎?”
宋招娣摸著石頭的手一頓,幫忙?那感情好,多一個人找到手機的概率就會多一分。
她立馬站直身體,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度大轉彎。
“需要需要,你如果能下來幫忙的話就太好了。”
江序辰食指輕敲護欄,懶洋洋的說:“想讓我幫忙可以,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組織語言?組織什麼語言?宋招娣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