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好奶粉，楊旭走出房間，不用猜，應該是跟他媽媽溝通去了。
房間裡，韓曉曼獨自把小寶哄睡。
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客臥。
“怎麼樣，你老婆同意回家了嗎？”
一名穿著粉色毛絨睡衣的老婦人，坐在床沿上，看著楊旭說道：“我以為來城裡是來享福的，現在呢，臨老還要給她當保姆，你就一點都不心疼你媽？”
楊旭是個大孝子，向來對母親的話言聽計從。
“媽，給我點時間，美容院咱們也投了五萬塊進去，不能這樣打水漂了。”
“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呢？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證，一定能掙錢的，我老楊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耙耳朵？”
“現在錢沒掙到，家庭也沒顧好，趕緊的，讓她回來，你努努力，爭取明年讓我抱上大孫子。”
兩個軟萌可愛乖孫女，她是一點都不喜歡。
楊旭上面有兩個姐姐，但都只念到初中就出社會了。
唯獨把小兒子，供到大學畢業。
可以說，楊旭是她的驕傲，也是她的心頭肉。
“怎麼？連媽的話也不聽了？”
楊旭低著頭，他夾在中間，偏向哪一邊都不好。
但很多時候，不作為就是最大的惡。
尤其在婚姻裡，睜隻眼閉隻眼，讓老婆受了委屈。
或許一次兩次沒什麼大問題。
可失望攢夠了，也就絕望了。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楊旭抬眸，天平終於偏向張雪梅這邊。
六十平米的小房子，隔出三個房間後，客廳連著餐廳，只有一個衛生間。
楊旭就在主臥門口，等著韓曉曼。
瞧見她洗完澡出來，一把拉著她，進了主臥，關上門。
大手環住她略微豐腴的腰肢，低頭垂眸，柔聲道：
“曼曼，剛剛是我不好，沒控制好情緒。”
男人主動道歉，性格善良的她，心軟了。
小手落在他胸膛上，輕聲道：“其實，有些話我不知該不該說。”
楊旭出去上班，她在家經常聽到婆婆張雪梅罵大寶小寶是賠錢貨。
當著她的面，又表現出很喜歡孩子的樣子。
讓她多生幾個，才熱鬧。
現在看來，就是鄉下人重男輕女。
“老婆，你說，我都聽著呢，剛剛我也跟媽溝通了。”
楊旭什麼德行，她心裡比誰都清楚。
但她自己認定的老公，只能自己承擔後果。
結婚以前，楊旭是個完美男友，會在她肚子疼時給她送暖寶寶，煮紅糖水。會在她難受時，安慰她，給她做好吃的。還會貼心的幫她洗小內內。
這樣又帥又體貼的男友，當時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直到她肚子大起來以後。
奉子成婚。
當時談好的八萬八彩禮，因為張雪梅說，都被我兒子睡成大肚婆了，就三萬吧。
楊旭聽了媽媽的話，跑來跟她商量。
她家比較開明，知道女婿是農村娃，不容易，彩禮就隨意。
再後來，韓曉曼想拍個婚紗照。
準婆婆張雪梅覺得浪費那錢幹嘛？
交給她！
咔咔一頓拍，然後找個攝影館把照片洗出來，拿給韓曉曼。
“我也不是說你媽不好，從大寶出生到現在，家裡大事小事，全都她說了算，你說，我還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嗎？”
“你當然是。”楊旭低下頭，把腦袋靠在她額前，輕輕蹭著，愛意濃烈。
“我說的。”
他靠近，想親她。
韓曉曼伸手，抵住他落下來的腦門。
推開他，“先別急著親熱，我話還沒說完呢。”
“你說，我聽著呢。”
“我不想成為婚姻裡那個受氣包，也不想成為弱勢方，你知道嗎？”
對於這些，楊旭不懂。
他只知道，他在外掙錢很辛苦。
“好的婚姻，是應該旗鼓相當，勢均力敵的，任何一方功成名就，另一方還是那個只會伸手要錢的黃臉婆，你覺得，這樣的婚姻能持續多久？”
從家庭走出去，重新迴歸職場，這是她深思熟慮過後做出的決定。
她要讓楊家人知道，她也能掙錢養活自己。
“曼曼，聽你的意思，是我媽讓你受委屈了？”
“沒有。”
“你今天很不對勁，到底怎麼了？”楊旭鬆開放在她腰間的大手，退後一步，靠在衣櫃門上。
“我媽是從鄉下過來的，平時比較節約，那也是考慮到我一個人掙錢不容易。”
她說了那麼多，換來楊旭這樣的態度。
突然，她有些意興闌珊。
但凡牽扯到張雪梅的事，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愛了那麼多年，突然覺得，值得嗎？
婚後這幾年，韓曉曼熬成了黃臉婆。
無論是穿衣打扮，還是護理保養。
用張雪梅的話說：你一個家庭主婦，打扮得花枝招展，想幹嘛？
“我累了，先睡了，半夜起來檢查一次小寶，看看有沒有踢被子，有沒有發燒。”
小寶流感剛好，她怕會反覆發燒。
“我也上了一天班……”
韓曉曼冷眸遞過去：“孩子也有你一份吧？憑什麼都扔給我照顧？”
“幹嘛發火？又沒說我不去。”
這天晚上，韓曉曼背對著他，男人幾次從後面抱著她，都被她輕輕推開。
“老婆……”
“沒心情。”
……
翌日清晨，韓曉曼早早起床煮了粥，燒了幾個小菜。
之後回到嬰兒房照顧大寶小寶洗漱穿衣。
這些活，她乾的得心應手。
楊旭吃了飯，臨出門前對她說：“今天就別去上班了，媽這段時間很累，放她休息一天。”
韓曉曼心裡不願意，但也沒說什麼。
才個把月，就累得喊她回來。
她照顧了幾年，喊累了嗎？
直到男人車子開出小區，韓曉曼對著大寶小寶說：“媽咪帶你們出去玩？想不想去？”
“想！”大寶甜甜回了一句。
小寶有樣學樣，奶聲奶氣的說：“想。”
“姐姐，我要玩搖搖車~”
旁邊，張雪梅唇角勾起一抹譏諷：“中午回不回來？不回來我就在外面吃快餐了。”
韓曉曼沒搭理她。
大寶已經很懂事了，小聲道：“奶奶經常帶我們吃快餐，飯好硬。”
小寶拉著姐姐的手，“奶奶壞。”
沒想到被張雪梅聽見了。
“兩個小兔崽子，說什麼呢？”
“是不是在說我壞話？”
韓曉曼擋在寶貝面前，“媽，你跟小孩子較什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