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殿外，白髮老嫗皺起眉頭，“有人在窺探羽化城。”
姜天養面露意外：“何人如此大膽？不過既然有朋友到來，我們就去會會。”
老嫗看向殿堂那緊閉的大門：
“你就放心這幫老傢伙？”
姜天養輕咳了一聲，“姑母放心，祖先氣息雖然微弱，有時甚至老糊塗，但曾祖父早已解決，輪迴祭壇一旦啟動，便會自行運轉。”
“況且我們在這裡也幫不上忙，萬一祖先們又老糊塗了，對我們動手，可就得不償失了。”
老嫗頷首：“也對……”
兩人說罷，轉身離開家族祠堂。
姜凌當然不知道，他僅僅剎那的窺探，卻在羽化城掀起巨大的波瀾。
幾千年了，還沒人敢窺探羽化城。
議事大堂，青銅香爐升起嫋嫋青煙，幾十位長老齊聚一堂。
姜天養身為族長，端坐主座，開口詢問：
“各位長老，可有眉目？”
大長老手捧神秘星盤，口中喃喃自語：
“天機混沌……”
“迷霧重重……”
“對方持有聖器進行遮掩，雖被我們及時察覺，可此時早已遁走，蹤跡難尋了。”
眾人聽聞，只得作罷。
三長老忽然輕笑，打破略顯沉悶的氣氛：
“對了，聽說凌小子為了一名邊境小族的女子，竟不惜自損焚天劍意？”
此言一齣，眾人神色微妙。
在座皆是老狐狸，哪會不知道三長老的意圖？
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姜氏皇族，源遠流長。
其內部之中，共有九脈。
每當聖王即將卸任之際，便會開啟一場激烈的爭奪。
史稱“九龍奪嫡”。
這一盛事，人盡皆知。
為了避免相互殘殺，姜家主動將其公開化，也算是修行界盛事。
上一次九龍奪嫡，已是八百年前。
獲勝的支脈不僅能繼承聖王之位，還將順理成章成為族長，統領姜家與羽化聖朝，盡享榮耀與權力。
如今，聖王任期將近。
九龍奪嫡的陰雲，再次籠罩在姜氏皇族上空。
而在這眾多支脈中，三長老一脈勢力雄厚，人才輩出。
無疑是聖王之位最有力的爭奪者。
反觀姜天養這一脈，已不復往日輝煌。
也正因如此，在十年前……
姜天養不惜傾盡全身修為，奪天地之造化，強取焚天劍意賦予姜凌。
只為能在這場殘酷的競爭中，為自己一脈謀得一線生機。
……
紫檀木案，茶盞泛起淡淡霧氣。
姜天養神色淡然，“少年人血氣方剛，衝冠一怒為紅顏，這有什麼？待重塑道體後，我自會嚴加管教，就不勞三叔父費心了！”
“非也，非也。”
三長老似笑非笑，“姜氏血脈日益稀薄，我們這些老骨頭少不得多看顧些？”
“說起來，我那不成器的孫女，正在嘗試突破陽神境桎梏……”
“當然了，論天資，終究還是天養你教子有方。”
說到此處，三長老嘴角泛起笑意。
姜天養微閉雙眼，面色平靜。
可三長老卻並未就此打住，他頗為關心道：
“如今凌小子修為盡毀，重頭再來，可不是易事，天養，我最近偶得地脈靈髓，這樣吧，回去後你派人來取？”
姜天養哪裡不知他的心思：
“就不勞叔父費心了。”
四長老把玩龜甲，鱗片在指間翻飛，“與其空耗天材地寶，不如讓凌小子靜修養性。”
他突然將卦器拍在案上，六枚銅錢竟嵌出大凶之相：
“武試在即，刀劍無眼啊。”
話音落下，兩人緊盯姜天養。
手中盞杯破碎，姜天眯起眼睛，“兩位叔父，我還是族長！我太爺爺還是聖王，凌兒如今情況不明，你們太著急了吧？”
四長老神色平靜，撫須而笑：
“天養何須動怒？我們這些老東西，不過是關心後輩罷了，武試兇險，他又修為盡失……”
“算了，當我沒說好了。”
就在氣氛緊張時，眾人忽然抬頭。
瞬息之間，所有長老身形閃動，紛紛出現在大堂外，抬頭望向空中。
但見九霄深處，雲海翻湧如沸。
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巨手攪動！
那濃郁的先天靈韻瘋狂凝聚，竟幻化成百鳥朝鳳形態。
這些先天靈韻便朝著祖祠方向，呼嘯俯衝而下。
“祖祠方向？”
眾人驚得臉色大變。
姜天養眼睛一亮，笑著解釋，“大家莫慌，凌兒正在祖祠重鑄肉身。”
四長老滿臉驚愕，難以置信：
“重鑄肉身，為何會牽引如此磅礴的先天靈韻墜落？這等景象，簡直聞所未聞！”
六長老亦是皺眉，回憶道：
“想當年我為那不成才的孫子強取靈韻，僅僅一絲，就付出巨大的代價，現在這靈韻……宛如無量大海，這難道是祖先們的手段？”
四長老喃喃道：“這不對吧？”
三長老附和道：“確實不對，列祖列宗何時有這種手段？說到底，他們早已逝去，只剩下一絲意識而已。”
姜天養立於階前，望著那貫穿天地的靈氣旋渦，眼中滿是欣慰之色：
“列祖垂憐啊！”
“看來他們要親自為凌兒洗髓伐骨，強取這先天靈韻為他重鑄身軀啊。”
“先天靈體！”
眾人無不驚愕。
這是先天靈體！
被譽為萬法之基。
只要機緣足夠，便可蛻變為任意聖體，擁有無盡的潛力。
而姜家，向來以奪天地之造化而聞名於世，神通如海，令世人敬畏。
機緣？姜家隨手可取！
如今姜凌因禍得福，竟有望鑄就先天靈體，無疑是如虎添翼。
三長老聽聞此言，臉色陰沉下來。
但轉瞬間，他臉上露出笑容：
“不錯，有了先天靈體，倒也能迅速恢復修為，只是可惜，距離武試期限，僅有半載，即便先天靈體，若無機緣，恐怕也只能失之交臂了……”
話音未落，天空再次異變。
只見皇宮上空，靈氣澎湃如潮，仿若受到某種力量的召喚，大量匯聚而來。
靈氣在半空凝聚，竟隱隱勾勒人形輪廓。
“那是什麼？”
眾長老交頭接耳。
大長老見此情形，迅速撥動手中那古樸的星盤。
光芒旋即閃爍，符文流轉：
“並無危機，看來無事。”
“是嗎？”三長老眯起眼睛，“這與先天靈韻截然不同，雖說只是普通靈氣，可其中卻蘊含凶煞之力，似乎是另一種獨特的力量，莫非……”
“我突然想起個笑話，莫非是先祖們沒有形成統一的意見？”
“……”眾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