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已經過去2/3。
初秋的九月，天氣溫和。
江念幾日前才從A市搬到陌生的S市，對新環境尚未適應，導致她連續多日失眠。
今天也不例外。
清晨。
“叮鈴鈴——”
鬧鐘響了半天，江念還在熟睡中。
“我是江念，我不同意開學。”江念腦海裡冒出另一個聲音，“我是S一高的校長，學生就得上學，我一票否決。”
“不要啊！學生為什麼要上學？小貓小狗都不用上學……”江念在夢裡嘟囔著。
直到祁媛媛在門外敲門大喊：“念念！媽媽喊你多少遍了？還不起來？！開學第一天！別遲到！要給老師同學們留個好印象！快點起床！快點！快點！快點！”
江念慢慢睜開眼睛，眼含暴戾之氣瞪著頭頂上的天花板。她嘟起嘴巴，輕聲抱怨道：“還想多睡一會兒嘛。”
她使勁抱著被子賴在床上，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在祁媛媛推門進來的那一秒鐘，江念條件反射，從床上彈起。
她起床、洗漱、穿衣、吃飯。
祁媛媛臨時有急事無法送江念，臨行前反覆叮囑她開學第一天一定不要遲到。
江念磨磨蹭蹭，時間讓她耗盡。
時鐘卡在7：30的時候。
她忽然心急如焚，幾乎小跑起來。
開學第一天絕不能遲到！
為了迎接這重要的一天。
江念特意穿上了壓箱底最漂亮的白色雪紡長裙。
此刻她一路小跑趕往S一高校門口。
微風拂過，裙襬隨著步伐飄動。
開學第一天，校園走廊裡人聲鼎沸。
高年級的學生穿著整齊的校服返校，新生們則身著各異的便服。
江念在擁擠的人群中左躲右閃，稍不留神便被推搡得東倒西歪。
林域此時同樣在人群中穿梭，他近一米八五的高挑身形，在人群裡格外顯眼。
一個轉身，江念和他撞個滿懷。
江念站穩，剛要道歉，抬頭，看見林域的第一眼，瞳孔地震、手心冒汗。
她還是第一次對一個男生手足無措。
他怎麼在這裡？難道他是學長？
林域身著流蘇牛仔褲與黑色皮衣，渾身散發著冷冽氣質，此男帥得簡直驚為天人，人神共憤！
江念心砰砰狂跳，心率直飆130。她的臉漲得通紅，呼吸幾近停滯。
“他好香！前兩次見他，那時候的味道淡淡的，今天味道格外濃郁。”江念心中暗道。
林域低頭看向她，問：“你沒事吧？”
江念猛地回神，把頭埋得低低的，柔聲道：“對不起，太擠沒看見。”
“沒事。”林域面無表情說。
路過同學，有的好奇看，有的小聲議論，目光被他們吸引。
江念看著林域，心中泛起嘀咕，他身上為什麼這麼香？怎麼會這麼好聞。
此時的她忘記尋找班級。
只是一味的回味剛剛的味道。
她原本在F班，成績只是勉強考上高中。
祁媛媛覺得當“雞頭”比“鳳尾”強，就動用鈔能力把江念調到A班。
對於這種暗箱操作，江念嗤之以鼻。
她第一次和祁媛媛發生激烈爭吵。
爭吵無果。
她也只能接受當“錦鯉”這個說法。
S一高每年都會對外宣稱有幾個特殊名額，通過抽籤選出“錦鯉”進入重點班級。
今年，一年級的幸運兒只有江念一人。
這個世界上只有三種人：富豪、特權、平民。有錢人用錢換特權，窮人用命換錢。
窮人高喊：“人活著就是為了夢想！”
富豪和特權只會支持嗤之以鼻。
他們處在的階級是沒有那所謂的夢想，買別人的夢想才是他們會做的事情。
上位者高喊：“人活著就是為了夢想！”
那一定是假的。
江念沒有佔用任何人的名額，進入A班。
歷年以“錦鯉”進入到A班的人，他們自己待幾天就不願意待了。
家長的錢也飛了。
能出資幾十萬當“錦鯉”的家庭。
這輩子，他們的孩子都不用付出太多的努力，就能輕易得到想要的東西。
在S一高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惹誰都不要惹“錦鯉”，他們危險又迷人。
這類人被定義為上流社會的boss。
平民百姓累死累活養育孩子，拼了命地讓孩子往所謂的好機會里擠，殊不知，那些上位者、“錦鯉”隨便打賞的錢，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
江念臉頰泛紅，心跳加快，指尖捻著裙襬，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學長，那個……請問一年級A班在哪？”
“不知道。”林域說。
聽到回答，江念嘴角耷拉下來。
今天在學校碰到他，本想挽回形象。
結果……唉，白費勁。
江念煩躁撇嘴，把耳邊碎髮別到耳後。她不懂，這人那天還拉自己一把，還給自己買巧克力，今天卻像不認識她。
就在這時，上課鈴驟然響起。
原本安靜的走廊一下子喧鬧起來。
林域本不想多管閒事，可瞅見江念那副失落又焦急的樣子，他猶豫片刻，鬼使神差地開了口：“等等！順路，一起走。”
“哦。”江念趕忙應一聲，看向林域，眼裡有疑惑：“學長，你真順路？”
“少說幾句。”林域皺眉，一臉不耐煩。他心裡也懊惱自己多事，不知怎麼就開了口。
江念嘴唇動了動，又嘆了口氣，低下頭，默默跟在林域身後。
兩人並肩走，氣氛安靜。
到了“一年級A班”教室門口。
江念一下子停住腳步，看著林域，笑嘻嘻說：“學長……謝謝你！不過，說真的，你有時候像個大冰塊……”
林域聽到這話，愣一下，耳尖泛紅。他沒想到眼前的女孩會這麼說，心裡嘀咕：“嘖，她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句！”
“我也是一年級A班的。”
“啊？”
“不然呢？”
“真看不出來。”
“哪裡不像，我很老？”
“不是，你氣質像高年級學長。”
江念臉一下子紅透，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今天這嘴怎麼回事？淨說錯話。
上課鈴響後，教室裡安靜，能聽到牆上掛鐘滴答聲，同學們坐得端正。
江念和林域，同時喊“報告”。
聲音在安靜的教室裡格外突兀。
江念臉漲得通紅，頭埋得低低的，躲避旁人目光。她心裡懊惱極了，第一天就遲到，還和鄰居一起，這下臉可丟大了。
林域雙手插兜，一臉無所謂，斜靠在門邊，眼神四處遊離。他倒是不在意這些，遲到就遲到，有什麼大不了。可看到江念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心裡竟有些不忍。
“你倆可真會挑時候，開學第一天就給大家來個‘壓軸大戲’。”於峰笑著調侃，指了指僅剩的兩個空位，“就剩那兒了，趕緊過去吧。”
等兩人坐下。
於峰清清嗓子，咳了幾聲，開始自我介紹，同學們的注意力從他倆身上移開。
“同學們好，我叫於峰，這上半學期我帶你們。喊我於老師，或者親切點喊於哥，都行……”
“於哥，往年一開學就軍訓，今年呢？”
“同學們，今年情況特殊，軍訓取消了。不過別擔心，學校後面會安排其他活動，一樣能鍛鍊大家團隊協作和身體素質。”
話音剛落，全體同學歡呼。
“停——接下來按學籍號點名，點到的同學上臺做自我介紹。”
聽到按學籍號上臺，江念原本偷樂的笑容沒了，臉沒血色，渾身僵硬。
她最怕在眾人面前說話，一緊張就結巴，這下可怎麼辦才好。
點名聲音越來越近，“13江念”。
江念掐了下掌心，深吸一口氣，心裡唸叨放鬆，起身走向講臺。
“大……大家好，我叫江念，江水的江，念念不忘的念，很……很高興認識大家。”
江念結結巴巴說完，臉漲紅，急忙跑回座位，頭低得幾乎貼到桌面。
林域看著江念窘迫樣子，有點想笑。
“下一位，14林域。”
林域肩寬腿長，幾步跨上講臺。
他挺直身板，目光如刀，從臺下同學臉上一一掃過，薄唇微啟，聲音低沉而冰冷：“林域。”
教室安靜一下，接著響起驚歎聲。前排女生激動咬耳朵，後排男生表情各異。
江念抬頭看向林域，目光和林域碰到，慌得移開眼，心怦怦跳個不停。
她在心裡喃喃的默唸了一遍。
“原來，他叫林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