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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鬱啊,我記得你出國的那天,剛好是你結婚的日子。”
“這事你家那位知道嗎?”
孟鬱沒說話,她低下頭,看著日曆上被紅筆圈出的日期,已經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電話那頭見孟鬱遲遲沒說話,不由得開始感慨:
“許學長從大一就黏你的緊,又是送早餐又是陪上課,當年他給你表白的視頻,如今還掛在校園網上霸榜第一呢。”
“多少同學都羨慕你們感情深厚,一談就談了七年,這馬上就要修成正果了,到時候可別忘了請我喝杯喜酒啊。”
聽著對面喋喋不休訴說著有關她和許嘉銘的過去,孟鬱不由得晃了晃神。
七年,她都快忘記,原來她和許嘉銘在一起了這麼久。
對面突然問道,“所以,他肯定會跟你一起走吧,到時候婚禮在國外,我可就看不到了。”
孟鬱視線看向窗外,黃昏漸晚,只剩殘留的餘暉,靜等黑夜一點點蠶食。
“他不會。”
“他不會和我離開,他要留下來結婚。”
同樣的一句話,孟鬱重複了兩遍。
她不知是說給電話那頭的人聽,還是在說給她自己聽。
等她回神,電話已經掛斷。
視線聚焦在反光的玻璃窗時,她清楚地看見了臉上的淚痕。
但很快,她陷入了溫暖的懷抱。
不知何時回來的許嘉銘,從身後將她摟在懷裡。
他聲音依舊溫柔,如冷冬裡的暖陽,給人心安,“阿鬱,我回來了。”
緊接著,許嘉銘發現了異樣,“阿鬱,你哭了?”
孟鬱慌張地擦乾淚痕,下意識抗拒和他的接觸。
“沒有,剛剛只是眼睛進沙子了。”
孟鬱的理由太過蹩腳,很難讓人信服。
但偏偏,許嘉銘沒再追問下去,他自然而然地轉移了話題:
“公司臨時有事,讓我出差五天。”
“我得趕緊走,不然要遲到了。”
孟鬱心口一沉,壓的她喘不上氣,她伸出手抓住了要走的許嘉銘。
“嘉銘,我們馬上要結婚了,什麼時候去見你嫂嫂?畢竟她照顧你這麼多年,我做為你的未婚妻,於情於理也該去看看…”
可孟鬱的話還沒說話,就被許嘉銘冷聲打斷:“夠了。”
許嘉銘這些年來,對她一直溫柔寵溺,可就在今天,第一次對她冷了臉。
氣氛變得僵硬,許嘉銘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說錯了話,“抱歉,她有事,來不了。”
“我要加班,就先走了”
門被關上那刻,發出劇烈的響聲,令孟鬱不由得一顫。
眼淚也隨之滾落。
孟鬱知道,方才說出口的那些話,觸碰到了許嘉銘的禁忌。
那個藏在許嘉銘心底最深處,可望而不可及的人,正是他的嫂嫂,宋清姿。
最開始,孟鬱並不知道宋清姿的存在。
直到她無意間接通了許嘉銘的電話,對面的語氣恭敬:
“許先生,您拍下的價值八位數的海藍寶石鑽戒,這邊多久給您送過去合適?”
“不好意思,你打錯電話了。”
對方還在繼續說:
“您是宋清姿小姐嗎?那我們直接將鑽戒給您送過去,就和之前一樣行嗎?”
對面還沒說完,孟鬱果斷認為是詐騙,掛掉了電話。
直到偶然聽見許嘉銘和朋友的對話。
“嘉銘哥,你真的要和那個窮女人結婚嗎?”
孟鬱聽到了男人的輕笑,隨後又漫不經心開口:
“這怎麼可能呢?當初我裝窮跟她在一起,無非就是利用她去刺激清姿姐。就在前不久,清姿姐終於明白,她無法忍受我跟別的女人結婚,所以她答應和我在一起了。”
“對了,婚禮就在半月後,到時候你記得來啊。”
一牆之隔內,那道聲音無比熟悉,卻又令孟鬱覺得陌生。
對面不放心繼續道:“但是她愛了你這麼多年,真分手她會不會想不開?尤其像她還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很容易有極端想法。”
男人答的很快,像是在極力撇清和孟鬱的關係:
“這和我無關,分手後我會給她一筆錢,足夠讓她安穩度過下半輩子,就當是彌補這七年對她的虧欠。”
“如果她還執迷不悟,要死纏著我不放……那也就別管我心狠,不念舊情。”
後面的話孟鬱沒再繼續聽下去,她折返回了臥室,原本熱好的牛奶,最終被倒進了廁所。
七年光景,只是場騙局。
從頭到尾都是。
只有她像個傻子一樣當了真。
孟鬱自嘲的笑著,磨掉了臉上未乾的淚痕。
那一刻,她便做出了出國進修的決定。
這次,是她不要許嘉銘。
她嫌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