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凌柯游過去，緊緊抱住她，忍著身體的疼痛將她往上拖。
水中的雜物不斷撞擊他的後背，舊傷被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幾乎窒息。
可他咬緊牙關，死死抱住周芙鈺，不讓她沉下去。
他的嘴唇貼上她的，將口中的氧氣渡給她，哪怕自己已經快要撐不住。
終於，他將她拖上了岸，江凌柯癱坐在甲板上，渾身溼透，後背的傷口火辣辣地疼。
他看著沈逸飛衝過來，緊緊抱住周芙鈺，哭得稀里嘩啦。
周芙鈺的手無力地垂下，一枚戒指從她的掌心滑落，滾到甲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江凌柯的瞳孔猛地收縮，那枚戒指他再熟悉不過。
那是當年他和周芙鈺一起DIY的對戒，簡陋卻充滿心意。
他以為她早就扔了，以為那段回憶早已被她埋葬。
可沒想到，她竟然還留著，甚至為了它，不惜跳下船，差點丟了性命。
差一點，就差一點，江凌柯就想衝上去，緊緊抱住她，告訴她一切。
可身體的疼痛像一把鈍刀，一寸寸割著他的神經，提醒著他，他命不久矣。
他的時間不多了，何必再給她希望，何必再讓她痛苦？
江凌柯默默站起身，溼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冷得他發抖。
他轉身，準備離開。
“你不打算告訴他，是你救了她嗎？”沈逸飛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江凌柯停下腳步，背對著他：“你現在又想做個好人了？”
沈逸飛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但他沒有反駁，只是拿起一旁的水瓶，將水倒在自己身上，弄溼了全身。
周芙鈺猛地咳出幾口江水，虛弱地睜開眼，視線還無法聚焦。
等她看清抱著她的人是沈逸飛後，她的眼神閃過一絲失望，像是期待落空後的茫然。
但很快，那抹失望被她掩飾了下去。
從那以後，周芙鈺對沈逸飛的好，幾乎到了盛寵的地步。
圈內所有人都知道了，周家的大小姐對沈逸飛的愛，濃烈得讓人嫉妒。
江凌柯看著周芙鈺不再需要他，也能和沈逸飛纏綿悱惻，心裡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他想，或許周芙鈺真的已經愛上了沈逸飛。
這樣也好，她早該忘記他了。
就算沒有父母輩的淵源，江凌柯這樣一個普通人，又怎麼能和周芙鈺這樣的天之驕女在一起？
在得知周芙鈺是假千金的那個瞬間，江凌柯曾卑劣地感到高興。
他天真地以為，他們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在一起了，終於門當戶對了。
可最終，周芙鈺被周家收養，而他坐了牢，徹底配不上她了。
甚至，如果不是因為母親對周家的恨，江凌柯或許連靠近周芙鈺的機會都沒有。
後背的傷口已經潰爛，疼痛像火燒一樣，可江凌柯沒有去醫院。
反正治不治也沒什麼所謂了。
他洗完澡，把溼漉漉的衣服丟進洗衣機，站在浴室裡，有些出神。
明明道理他都懂，可為什麼，看著周芙鈺真正走向她的幸福後，他的心會這麼痛？
砰——
浴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周芙鈺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
她喝多了，眼神迷離，腳步虛浮，江凌柯還沒來得及穿上衣服，就被她一把按在牆上。
“周芙鈺！”他掙扎著，又怕太用力會傷到她。
周芙鈺不管不顧，打開淋浴的噴頭，冰冷的水柱瞬間澆溼了兩人。
她的唇狠狠壓了下來，帶著酒氣和絕望，像是要把他吞噬。
江凌柯被她的舉動驚得愣住了，隨後反應過來，用力推開她。
周芙鈺踉蹌幾步，後背撞在牆上。
她的眼睛通紅，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獸，聲音沙啞而顫抖：
“那天在水裡……救我的人，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