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語下山的時候已經晚了,錯過了這裡去市區的最後一輛班車,便在公交站臺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她被手機來電鈴聲驚醒的。
是她爸喬正南的電話,說是喬氏破產,家裡的房子被法院封了,所有資產全部凍結,眼看著就要流落街頭。
“爸,你先別急,我這就回去。”
她匆匆把話說完,便上了迎面駛來的一輛公交,迅速地往回趕。
她回到喬家的時候,法院的人剛走不久,繼母捲了家中所有的存款跑了,就剩她父親和剛滿十歲的弟弟,孤兒寡父,無處可去。
喬語上前,將摔倒在地的父親扶起來:“爸,對不起,顧非寒不肯聽我的,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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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了,都毀了。”喬父扶著一旁的路燈柱子,緩緩地跪倒下來,聲音哽咽,“這一輩子的心血,全都沒了。”
“不會的,您還年輕,總有一天會東山再起。”
喬語心有不忍,過去要扶他,喬父一口氣沒喘得上來,直接昏倒在她懷裡。
“爸!”
她匆忙叫了急救將人送到醫院,醫生說是情緒過激引起的短暫性昏厥,並沒有什麼大礙。
她拿了些藥,接父親出院之後,便忙著到處找房子。
A市的房價貴得離譜,喬語現在身上的錢只夠暫時在破舊的老式居民樓租了個一室一廳的小房子,不過因為環境太差,住進去一天就渾身起疹子,孩子更是哭腦著喊姐姐,問媽媽去哪兒了,為什麼不來接他們。
喬語滿嘴發苦,將孩子攬入懷中:“阿姨出了遠門,過些日子就會回來,別怕。”
喬父一蹶不振,弟弟又太年幼,所有家庭的重擔都壓到喬語一個人身上,故而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出門找工作,跑了一上午,卻沒有任何正經工作願意要她。
她大學剛畢業就嫁了人,兩年來又一直賦閒在家當全職太太,完全沒有半點工作經驗和一技之長,稍微有點腦子的,估計都不會要她這種只會吃乾飯的。
午間,她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啃著乾硬的麵包,腦海中如放電影般閃過婚後的生活。
這兩年來,事事都以顧非寒為中心,所有奮鬥的目標都是讓他接納她,只要他高興,她就覺得整個世界都陽光明媚了。
只可惜,哪怕她已經做盡了能做的一切,他的心中仍舊沒有半點位置給她。
她收拾了東西起身準備再去看看,下午半天,依舊一無所獲,拖著疲憊得近乎報廢的身子回去,卻在門口聽到了顧非寒的聲音。
她腳步一頓,不太願意讓他看到她如此狼狽的模樣,想暫時躲出去避一避,可顧非寒的下一句話,卻讓她當場愣住。
他說,她的父親是他的殺父仇人。
喬語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
難怪她總覺得他恨她,難怪自從他知道她爹是喬正南之後,無論她做什麼,他都不願意正眼看她……
“小語……”
喬正南發現了站在門口的她,輕喚一聲,喬語回過神,正欲說話,顧非寒剛好轉過頭來,四目相對,周圍的空氣似乎有片刻的凝滯……
顧非寒似乎是不想見她,抬步就走,錯身而過的那一瞬間,喬語連忙轉身追了過去。
“陪我走走吧,最後一次。”
她在樓梯的過道間攔下他,努力地壓下心中傳來的些許疼痛感:“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你也不想真的鬧上法庭吧?再陪我最後一次,我答應你,簽字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