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喬修遠醒來時,他還在輸液。
“怎麼是我在輸液?”
他撐著疲軟的身子坐起,許微微站在一旁,不為所動,冷冷地看著他。
“阿瓷呢?她怎麼樣了?我不是讓你先救她嗎?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喬修遠放聲質問,他不管不顧,從桌上抄起東西朝著許微微的方向重重砸了過去,這副模樣,活像一個瘋子。
許微微盯著打碎在腳邊的玻璃杯。
覆水難收,破鏡難圓。
她和喬修遠三年,就像一塊脆弱的玻璃,最後的結局,就是碎渣。
許微微該做的,就是把這些碎渣從她的人生中清理乾淨。
許微微對喬修遠說:“我聽你的,讓醫生先救她,我帶著你重新換了一家醫院。”
喬修遠聞聲一頓,他詫異地看著許微微。
“微微,我……那畢竟是你的姐姐,我和你的關係還沒公開,我怕你為了救我沒有及時救她,你會被你爸責罵。”
許微微竟有些想笑。
以前,喬修遠說什麼,哪怕是再離譜的謊言她都會信,以至於,喬修遠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傻子,怎麼樣都能敷衍過去。
病房沉默了一分鐘不到,喬修遠又提出要去看許瓷。
許微微指了指吊瓶裡的大半針水。
“連一個小時都不願意等?”
喬修遠沉下臉,責備道。
“微微,你怎麼能這麼冷血?那可是你姐姐!帶我去看她,不然,我們就分手!”
許微微失笑,讓護士給他拔針。
護士想勸,許微微依舊堅持,護士無奈嘆氣,既然是病人的意願,那她也只能照做了。
全程,許微微態度冷漠,喬修遠驚訝地看著她,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可具體是什麼,卻又說不上來。
許微微開車送他去另一家醫院。
三月,天氣陰晴不定,又逢倒春寒,竟飄起了鵝毛大雪。
車停在外面,要走一截小路才到醫院。
大雪紛飛,零落在許微微和喬修遠的身上,許微微伸手接過一片雪花,在掌心裡,瞬間化成了水。
她和喬修遠的感情就像是這場雪。
看似純白靚潔,實則冰寒刺骨,來時洶湧澎湃,卻能眨眼消散,成為物理意義上的塑性形變,永遠回不到最初。
喬修遠抱怨了一句說變就變的天氣,許微微卻在這場雪中默默地和他告別。
在許瓷的病房門口,許微微叫住了他。
“喬修遠,我之前送了你一串手串,我突然想拿回來了,你還給我吧。”
她從沒用這種語氣叫過自己,喬修遠心底莫名的煩躁,不耐煩地轉過身,瞪著她。
“你到底是怎麼了?是因為我來看你姐姐你不開心?那可是你的親姐姐啊,許微微,你到底有沒有心?”
他聲聲質問,彷彿許微微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
病房內,響起許瓷的聲音。
“修遠,是你來看了我嗎?”
喬修遠當即褪下那串我親手鑿的玲瓏骰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繩子斷裂,菩提根磨得珠子掉了一地,骰子裡的紅豆早就不知所蹤。
進去前,喬修遠不忘數落一句:“許微微,你好好反思自己的行為,要是不為今天的行為道歉,我絕不會原諒你!”
喬修遠放下狠話,徑直走入病房。
他想,許微微一定還會像從前一樣,乖乖地站在原地反思,等他出來後,立馬向自己低頭認錯。
可惜。
他失策了。
許微微只是想跟他告別,為自己的初戀,被他佔據的青春畫上一個句號。
儘管兩人的初見是一場算計。
可對於那時的許微微而言,喬修遠的出現是一場救贖,是他幫著自己走出了喪母之痛,在自己接受不了父親喪妻新娶,是喬修遠對她說——
“微微,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你還有我,不管怎樣,我都會在你身邊。”
凝著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手串,許微微忽然覺得,這場告別也無意義。
她找到保潔員,給了他一筆錢。
“麻煩你,把那裡的垃圾掃了吧。”
許微微毅然決然地轉身,
然後以最快的時候處理了自己名下的所有房產和車子,在喬修遠還在照顧許瓷的時候,把自己的所有東西都收走。
她的三年,在喬修遠這,一隻小小的箱子就能全部裝完。
許微微剛扔了箱子,喬修遠的電話就打來了。
“還不知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