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二小學離菜市場不遠，走了不久便到了。
愛看熱鬧的大爺大媽一路從菜市場跟到了學校門口，“楚大師，這學校外面看著沒什麼異樣，應該不會真有鬼吧？”
楚靈洱繞校門走了一圈。
這學校周圍乍一看確實沒什麼異樣，可仔細分辨就能發現周圍殘留著尚未消散的鬼氣。
“王校長，您方才說是下午兩點左右見了鬼？”
王興國點點頭，“對，我每日都是這個時間巡邏。”
“這就有些奇怪了，未時正是一日眾日照最足之際，平常的鬼是不會在這個時間出來嚇人的。”
“何況聽你的描述，她們並無想嚇唬你的意思，被發現後瞬時就隱身消失了，那麼除非……”
大爺大媽們紛紛豎起耳朵，“除非什麼？”
“除非怨念太深。”她說。
話音未落，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一鬨而散。
剛剛還人群簇擁的校門口，瞬間變得空蕩蕩。
楚靈洱：“……”
只剩一位膽子大的李大爺傲嬌地背起手，“這群膽小鬼，跑得比兔子還快！”
“我年輕時就是探險隊隊員，見慣了大風大浪！大師，我隨你去！”
王興國緊緊抱住李大爺，哆哆嗦嗦躲在他身後，只露出一根手指：
“從這上去左手第三間教室，就是二年級六班了。”
楚靈洱循著他指的方向望去。
週末學校無人，教學樓裡一盞燈都沒開，陰森的鬼氣遊蕩在空氣中，樓道一片灰暗幽靜，只有配電間微弱的電流聲迴盪著。
她步伐輕快，先一步進入樓梯間，“走吧。”
李大爺手舉一根柺杖在空中晃盪，緊隨其後。
王興國則貓在李大爺身後，一隻手拽著大爺衣角，雙眼緊閉。
到了二樓。
一間間教室大門緊閉，走廊狹長不見盡頭，氣氛莫名得詭異壓抑。
靜謐的空氣中針落可聞，李大爺察覺哪裡異樣，“大師，我怎麼感覺周圍在震盪？”
“莫不是這裡真有冤魂飄蕩？”
他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此刻竟也有些發怵。
楚靈洱白了一眼縮在他身後的王興國，“別抖了。”
“哦哦，哦哦。”王校長尷尬地笑笑。
他鬆開了拽著大爺衣角的手，問，“大師，那您到底看出來什麼沒有？”
楚靈洱環視周遭一圈，淡淡道，“你那天看得沒錯，這裡的確有怨念極深的鬼來過。”
“不過，她們今天不在。”
“不在？”
王興國瞬間鬆了口氣，卸下身上的防備。
楚靈洱自顧自地推開教室的門。
空蕩的教室後排工整擺放了一地薄紙書，上面記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李大爺見她手上什麼也沒有卻看得出奇，問道，“大師，你在幹嘛呢？”
她手一揮，給他開了陰陽眼。
“這是薄紙書，是鬼魂用來記錄生前所憶之事的紙張所做，常人是看不見的。”
“我勒個去。”
李大爺震驚之餘，接過那本書，“這上面怎麼全是……？”
“全是課堂筆記”，楚靈洱對著上面的公式皺了皺眉，“一句也看不懂。”
“難不成這群女鬼還真是來上課學習的？”李大爺自顧自嘟囔道。
這一嘟囔不要緊，反是嚇壞了身後的王興國。
王校長連忙請求，“大師，那您週一能不能再來一趟學校？我現在就把捉鬼金付給您！”
他知道楚大師這裡的規矩，便早早備好了現金，遞過來厚厚一沓百元大鈔。
“無需這麼多。”
楚靈洱抽了五張出來，“說好五百就是五百，週一下午不見不散。”
說完，她在樓梯間裡佈下陣法。
“王校長，我已在進教室的必經之路佈下陣法，那群女鬼只要進了陣法便三日內無法逃出去。”
“屆時你再來攤位找我，我自會幫你解決。”
得到大師的許諾，王興國連連相拜。
“謝謝大師，謝謝大師！”
*
警局。
楚靈洱回到警局時剛好是午飯時間。
賀弘和林堯早就準備好了四菜一湯，季遠也命人備好香灰、紙錢等招魂材料，靜候她的到來。
她大口吸溜著軟糯香濃的牛肉羹，對著坐在對面的三人口齒含糊不清，“你們看我幹嘛？”
林堯煞有介事：“大師，你上輩子至少有一世輪迴是生於魏晉南北朝。”
他的話讓楚靈洱一怔，拿著勺子往嘴裡喂的手停在空中。
“為什麼這麼說？”季遠也好奇道。
“那是出了名的戰亂年代，大師肯定是當時饑荒餓著了唄！”
林堯邊說邊比劃，“要不大師能每天餓成這樣嗎？”
季遠、賀弘沉默了。
空氣中烏鴉飄過，留下六個點。
“咳咳。”
“怎麼和大師說話的？”賀弘照著林堯後腦勺拍了過去。
“楚大師，林堯和你開玩笑的，別放在心上。”
楚靈洱一想到今天上午算三卦就賺了三千五百元，心情愉悅得不得了。
她頗有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架勢，“當然，我知道他在開玩笑。”
“不過在今天正式開始招魂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完成。”
上次她和滿倉大叔的對話被季遠打斷，為了以案情為重，她便讓林堯之後再將小浩浩的八字轉交給自己。
這兩天她閒時抽空給小浩浩算了一卦，竟意外發現這對父子緣分是如此之深。
“大師，你要完成什麼事情呀？”三個大男人乾巴巴望著她。
“今天是個好日子”，楚靈洱撂下手中碗筷，說道，“時機已到，滿倉大叔是時候該與小浩浩相認了。”
聞言，季遠指了指遠處的留候大廳。
“楚姑娘，你真是神了。”
“那個年輕人，也就是小浩浩，現下就在大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