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垂著頭,支支吾吾。
不是她不想說,實在是她羞於啟齒這種事。
再怎麼說,林堯也是男的。
她不確定哥哥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感受。
楚靈洱倒是很平靜,她盤起一頭墨髮,袖口內的指尖顫了顫,說道:
“走啊,林堯,我們一起教一教你妹妹,遇到校園霸凌的正確反擊方式。”
林堯很聰明。
聽到校園霸凌四個字,再加上妹妹一副支吾不言的樣子,他猜出了七八成。
他指骨緊繃在一起發出脆響,聲音陰鷙得駭人,“多謝大師,敢傷我妹妹的人,我一定讓他粉身碎骨。”
楚靈洱招招手,在他耳邊說了句,“你打個電話給賀警官,讓他……”
“大師,還是您想得周到!”
林堯囑咐完賀弘,下樓攔了輛出租車。
“大師,您坐前排,我和笑笑坐後排。”
他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楚靈洱剛要彎腰往裡鑽,就看到一隻溫順可愛的女鬼眨巴著圓眼睛瞧她。
“你再不起來,我可就坐你身上了。”她對女鬼說。
司機師傅一驚,趕忙雙手捂緊自己。
“你幹嘛,你不要過來啊!”
副駕上的女鬼和司機表情同步,滿臉寫著“你能看見我???”
楚靈洱:……
她一副流汗黃豆表情,“師傅,你這車是不是二手的?”
司機是個四十歲大叔,眉毛一挑,“你怎麼知道?”
“我剛從外地來京城,聽人家說在京城開出租賺錢,就低價收了輛二手轎車。”
楚靈洱點點頭,順勢把女鬼提溜到後排,自己坐進副駕。
“你這車是兇車,出過車禍,死過人。”
“啊???”司機瞳孔地震。
“小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他才剛買了這車沒多久,還是拼拼湊湊找了好多親戚借錢才買成的。
二手車最忌諱這些,萬一真出過車禍死過人,那這車的安全性能搞不好根本不過關。
“你最近是不是經常接到乘客投訴?說你車裡陰冷,有異味,不通風?還有一個乘客坐了你的車以後就渾身過敏送去急救了?”
司機一副“我去,竟然說中了”的表情。
“是是是,那乘客還是個挺俊的小夥子!”
楚靈洱解釋,“那是因為之前意外身亡的女鬼被縛在你車裡不願意走了,吃喝拉撒都在你這副駕上,時不時地還猥褻幾個帥哥,人家能不過敏嗎?”
說罷,她回頭去尋那個鬼。
結果就看到辣眼睛的一幕。
那女鬼正妖嬈地坐在林堯腿上,爪子往人褲兜子裡摸。
“住手!”
她從布兜裡摸出張黃符,“再動手動腳,我可就把你滅了!”
女鬼見了符像見了閻王爺,瞬間起身坐好,爪子放膝蓋上像個乖寶寶。
車裡幾人一頭霧水地看著楚靈洱對著空氣一頓輸出。
林堯忍不住問,“大師,這鬼剛剛乾嘛了?”
“她剛剛……”
楚靈洱瞥了眼他褲子上的鬼哈喇子,好心地決定還是不告訴他了,“沒事,她不是惡鬼,只是被困在車裡了。”
她把符拍在司機腦門上,“無巧不成書。三日後你出車拉的第一位客人,就是這輛車的上任車主。”
“那位車主是個感情騙子,騙了個女孩去開房,誰知路上酒駕出了事故。”
“他因為安全氣囊活了下來,女孩卻受到嚴重的撞擊,他肇事逃逸導致女孩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去世了。”
“艹他爹的個狗日的不是個東西的傻逼玩意兒!”
司機家裡也有個女兒,聽不得這種事兒,一聽就上頭。
林堯趕忙捂住林笑的耳朵,進行人工消音,“師傅你也真是的,車上還坐著孩子呢。”
“哦哦,抱歉抱歉,一時激動。”
楚靈洱道,“你把這符放副駕上,自然能清除掉車裡的鬼氣。”
“好嘞,好嘞,謝謝大師,我一定按您說的做。”
司機摘下腦門上的符收好,“那咱們幾位這是要去哪兒?”
“去西街花園別墅。”
帶頭欺負林笑的是同校的高中生,就住在西街花園。
楚靈洱靈光一閃,扭頭問那女鬼,“我幫你報仇,讓騙你的那男人遊街示眾,洋相出盡,作為回報,你也幫我個忙怎麼樣?”
女鬼一聽,還有這種好事兒?
隨即點點頭,“沒問題大師,你讓我嚇誰我就嚇誰!”
到了西街花園,楚靈洱跟回自己家似的,熟門熟路敲開了一扇小洋樓的門。
“你好,找誰?”開門的是一位氣質優雅的婦人。
“江城媽媽,我是江城同學林笑的家長”,楚靈洱笑笑,語氣親善,“我來是想和您談談孩子之間的事兒。”
白麗困惑地掃了眼面前的女孩,自己看著也還是個孩子的模樣,怎麼可能是家長?
“小姑娘,你身後這姑娘是初中生吧?”
“我家江城已經高三了,怎麼可能和她是同學?”
“況且你看起來也就比我家江城大個兩三歲,恐怕不是孩子家長吧?”
白麗身為江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自認為最善識人。
眼前這姑娘白淨漂亮卻穿戴樸素,搞不好又是哪個想攀附自家兒子的小狐狸精。
想到這,白麗伸手就要關門。
大門即將掩上之時,林堯想出手,卻被楚靈洱不緊不慢攔住,“無礙,讓她關。”
大門緊閉,白麗在自家小院內傲慢相勸,“小姑娘,像你這樣的小狐狸精我見多了。”
“勸你還是趕緊回家好好學習吧,江家看不上你這樣的女孩。”
話音未落,她突然發覺自家大門好像在挪動。
而且好像,挪動得幅度越來越大……
“哐當”
驀地,鐵製大門向後倒去,砸在院內上揚起一陣土灰。
楚靈洱雙手撣了撣灰塵。
神色自若地怪罪道,“江城媽媽你說說你,讓你開門你不開,非得讓我自己動手。”
她環顧一週,語氣惋惜,“好好的花園,說砸就砸了。”
“好好的家,說拆就拆了。”
“你!你!你到底是誰?!”
白麗被氣得失去了方才的優雅氣質,露出猙獰的一面,“拆家?我看誰敢拆?!”
“江城這個懦弱無能的膽小鬼要是再不出來,你看看我敢不敢拆。”楚靈洱冷淡道。
白麗望著已隕的大門,頓時氣得說不出一句話。
這小潑婦到底是誰?
哪來這麼多使不完的牛勁??
大門是普通人說拆就拆的嗎!?
這這這,簡直聞所未聞的奇葩!
正想著,身後傳來一個男聲。
“媽,誰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