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雙方都屬於未成年,做不了婚姻大事的主,大家紛紛討論著等雙方家長回來再說,輿論愈演愈烈,程意裝模作樣的安慰了宋時微幾句,笑眯眯的轉頭去買冰棍去了。
離家屬院的不遠的地方,和附屬小學之間的道路邊上,有個瘦乾的中年男人,季節性的出現賣冰棍,保溫箱用厚厚的棉被包裹著冰棍,以減緩冰棍的融化速度。
“冰棍!賣冰棍咯!”
“冰棍——冰棍敗火!”
“紅果、小豆、奶油冰棍,三分,五分……”
男人穿著洗的發黃硬板的老漢背心,脖子上掛著一條破破爛爛的毛巾,洗的乾乾淨淨,露在外面的皮膚曬得黝黑,邊吆喝邊露出一口大板牙善意的朝著過往人群。
“老王!來一根綠豆冰棍!”程意熟門熟路的道。
全神貫注的看著紙箱裡的冰棍。
老王立馬聽著吆喝聲,雙手麻利的給她從紙箱裡挑了一根出來,面容和藹道:“來!小意!還是老價格,五分!不用票!”
程意從口袋裡拿出錢遞給他,順手拿過綠豆冰棍,一口咬下去,那口夏天專屬的味道從記憶深處釋放而出,滿口的綠豆濃香味,不膩還很解暑。
老王賣冰棍已經賣了幾十年了,程意也是他的老顧客,夏季基本每一天都會來他這裡買根冰棍,最愛綠豆冰棍,可以說他是看著她吃著冰棍長大的。
此時看著她小饞貓一臉滿足愜意的模樣,忍不住的開玩笑:“小意,這綠豆冰棍那麼好吃啊,天天吃都吃不膩。”
程意小雞啄米的點點頭,原主真的和自己很像,除了家庭比她幸福之外,愛好口味性格都差不多,只不過自己從小在社會的跌爬摸打中多了點圓滑世故。
告別了老王,聽著身後朗朗的吆喝聲,程意覺得生活如此美妙。
剛走進家屬院,耳邊驟然響起一道童稚的聲音:
“沈鼓!我要吃冰棍!奶油冰棍!”
接著一道少年的聲音緊接而至:“沈素素!你沒大沒小,我是你哥!還吃冰棍,你吃屁去吧。”
沈鼓,沈素素……
這名字怎麼那麼熟悉呢。
程意扭頭目光疑惑的看向二人,一對兄妹正在拉扯,哥哥身高很高,五官俊俏英雋,剃著一個板正的寸頭,渾身洋溢著一種違背常規的痞氣。
估摸著十六七歲的模樣,說話聲音端的是漫不經心的滋味兒,長手按著小女孩的腦袋,桎梏著她雙手胡亂的揮著,儘管用力的臉都紅了也沒有觸碰到哥哥的衣角。
他身上的夏裝明顯有些小了,褲腳短了一截,露出結實有力的腳腕,不過這個年頭家家戶戶如此,並沒有什麼突兀的。
小女孩也是長的可愛,兩腮嬰兒肥的肉看起來很有手感,大眼睛氣鼓鼓的瞪著自己的哥哥。
“小丫頭片子,我現在沒時間跟你鬧,走開。”沈鼓將她往家裡的方向一推,掉頭就要離開,沈素素反應極快的像個炮彈抱住他的腰。
“你是不是要去找宋姐姐!媽媽說了,不讓你去的!”
程意腦子突然‘哐當’一聲,她想起來,所有的都想起來了,宋時微、季明傑、程意、沈鼓……這些人不就是高中那個女同桌偷看的那本年代文小說嘛?
那時候高中學習壓力大,大家都沉浸在濃厚的學習氛圍當中,爭分奪秒,可她那個女同學家裡有錢,不在乎這個學習上的事情,父母已經替她鋪好畢業後的出國鍍金後路。
她那叫看小說看的一個如痴如醉,上課看下課也看,老師根本不管她,她看完還不忘記給程意口頭激動的介紹劇情,也不管程意感不感興趣,自顧自眉飛色舞的講解,這是一部勵志的大女主年代文。
程意那段封存許久的回憶逐漸清晰起來,宋時微是小說女主,善良堅韌,生活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裡,母親方芳斤斤計較愛佔便宜,對於這個女兒沒有絲毫的愛意,全部的母愛都給了老來子宋時運。
父親宋平安懦弱不作為,任憑方芳在家裡作威作福,欺凌打壓宋時微,就這樣在水深火熱之中成長的女主歹筍出好筍。
男主季明傑家境優越,在學校裡成績霸年級榜前十,聞名遐邇,長相氣度也是一等一的出挑,二人在同一個班級裡,久而久之互相產生了越過朋友的情誼,而她,程意,則是作天作地自私惡毒虛榮的花瓶女反派,從初中開始明戀季明傑,天天追在男主屁股後面獻殷勤,在低調樸素思想封閉的年代,她這一大膽行徑在學校裡鬧得那叫一個沸沸揚揚,轟轟烈烈,張揚明媚,不僅僅是學校。
家屬院裡人人都知道程家那千嬌萬寵的小丫頭喜歡季家小子。
可惜女反派終究鬥不過女主光環,饒是程意長的再好看,季明傑也不喜歡她這種好吃懶做,混吃等死的花瓶,對她避如蛇蠍,一顆真心於可憐如同夾縫中生存的女主宋時微。
這奇異的三角戀關係一直持續到高中畢業後,因為宋時微高中畢業在城裡沒有工作,應響應國家的號召上山下鄉,援助國家建設,而程意和季明傑父母寵愛重視的關係,早早的就在城裡安排好了工作,就等著畢業可以上崗。
季明傑捨不得宋時微前往天高皇帝遠的未知鄉下,動了一舉兩得的腦筋讓程意把工作讓給宋時微,程意雖然戀愛腦但是不是沒有腦子,轉頭就把這事告訴了母親,在程意添油加醋的情況下,一向以溫和待人的黎書禾找上季家算賬,又因為程意氣不過罵了季明傑大鬧季家的緣故,季家和程家的關係算是徹底掉入了冰點。
季航用單位裡的職責便利沒有少給程商穿小鞋,不過每次都討不著好處,都被程商用各種各樣的辦法弄得一鼻子的灰,偷雞不成蝕把米,兩家本來關係還行的人家,硬生生的搞成了私仇,劉愛紅對程意那微薄好感也因此事消失殆盡,至於對宋時微,那更是看不上。
最後季明傑還是求著母親給宋時微在廠婦聯搞了份打雜的臨時工工作,這才免去下鄉的危機,但是條件就是季明傑不能再和宋時微來往,季明傑再不願意,可此時他羽翼未豐,只能含淚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