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檸挑了一件碎花長裙搭配米色的針織外套，為了讓自己顯得“有藝術氣息”一點，她還搭配了一條絲巾。
哦對，師姐說這叫做“藝術包裝”。
她到餐廳的時候是七點半，雖然那位江先生說自己八點到，但她還是擔心遲到，所以提前了半個小時。
剛坐下，她就接到師姐的電話：
“怎麼樣？你到了嗎？”
沈檸回答：“到了，不過江先生還沒到。”
“有錢人都是這樣的，把時間看得比金錢還重要。”師姐感嘆。
沈檸清了清嗓子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他們的時間就是金錢。”
師姐：“……”
“別貧嘴了你，待會兒見到江先生好好說話知道嗎？”
沈檸點著頭，用力嗯嗯了兩聲。
師姐覺得她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她壓低聲音和她道：“對了，悄悄告訴你，那位江先生長得很帥，聽說還是單身，你要是有意思就抓緊機會，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沈檸：“……？”
這話題到底是怎麼跑歪到這個地步的？
不過……該不會真是江寂吧？
她試著問道：“所以你說的江先生，全名到底叫什麼？”
她話音剛落，眼角的餘光就瞥到一雙筆直修長的腿在自己這桌停下了腳步。
沈檸的目光緩緩向上移去。
他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襯衫第二顆釦子鬆開，領口隱約透出白皙的鎖骨線條。
他精緻的眉眼略顯出幾分冷淡，高挺鼻樑下的薄唇輕抿著。
沈檸對上他淡色的眸子，而此時手機裡也響起師姐的聲音：
“江寂，他叫江寂，你別認錯人了。”
沈檸：“……”
她這輩子大概都不會認錯。
她捏著手裡的手機，正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就聽見面前的江寂開口了：
“你就是沈小姐……沈檸對吧？”
他嗓音冷淡，聲音似乎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回想她的名字。
沈檸看著他毫無情緒變化的眸子，突然意識到他大概並沒有認出自己……
不對啊，他不是都說出沈檸這個名字了嗎？
呵，所以他根本就是完完全全把自己給忘了吧。
她看著江寂那張精緻無瑕的臉，心裡恨得咬牙切齒，表面卻不得不擠出一抹微笑道：
“是的。”
江寂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拉開了她對面的椅子坐下。
看著他這副模樣，沈檸又在心裡嘀咕他這麼多年了還真是一點沒變，真能裝嗶——
怪她記性實在太好，不能像某個人一樣能忘得乾乾淨。
沈檸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認為自己當初分手是個多麼正確的決定。
心裡罵他，表面上沈檸卻微笑著將手裡的菜單遞了過去：
“江先生點菜吧。”
江寂接過菜單翻開，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紙張上輕輕劃過。
他隨便點了幾個菜，然後將菜單還給了沈檸，聲音不鹹不淡：
“沈小姐，請。”
沈檸隨便點了一份意麵，她現在心裡亂得很，根本沒心情吃飯。
要是師姐早說對方是江寂，那幅畫她就不賣了。
她低著頭，並沒有注意到江寂的視線從始至終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
見沈檸低著頭並不看他，他眸中劃過一抹暗色。
他聲音極輕，修長的手指在桌上有節奏地輕輕敲著。
“沈小姐的畫我很喜歡，不知道沈小姐的心理價位是……？”
他的聲音拉回了沈檸的思緒，她很是惡劣地想：既然他都把自己忘了，那她高低得狠狠宰他一筆。
“一百萬。”她聲音響亮。
但說出口後，看見江寂略有一絲詫異的神色後就後悔了。
丸辣，價叫高了，萬一他不買了怎麼辦？
按理說不至於吧，她記得江寂家好像挺有錢的，現在已經混到這個地……
“這麼便宜嗎？”
江寂神色冷淡，“沈小姐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仇富的一天。
沈檸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我見江先生很像我一個已經離世的故人，就當是給你的友情價吧！”
才怪，雖然老師說她很有靈性，但畫作這東西，靈性是一回事，名氣又是另一回事。
一百萬已經是她昧著良心喊出來的價了。
“是嗎？”
江寂撩起眼皮看她，語氣聽不出情緒：“你說的那位朋友，不會也姓江吧？”
沈檸聳聳肩：“誰知道呢，我已經忘了。”
看著她無所謂的模樣，江寂眸底飛快地劃過一抹冷意。
呵，好一個忘了，
沈檸莫名感覺周圍溫度降低了些，她搓了搓肩膀，暗道該不會是餐廳空調壞了吧？
“我給你五百萬。”
她正想著，坐在她對面的江寂已然開口。
沈檸微微瞪大了眼睛，多……多少？
江寂手指輕點，不鹹不淡地道：“但我有一個條件。”
沈檸：“……”不嘻嘻。
但為了五百萬，她諂媚地笑道：“您說。”
江寂眸色漆黑地盯著她，“我想要向你私人定製一幅畫。”
沈檸下意識皺起眉，她有點不太願意。
雖然五百萬確實讓她很心動，但是這不就意味著之後她還會和江寂有交集嗎？
畫畫是一件需要靈感並且時間很漫長的事，她現在可不想和江寂有過多的牽扯。
雖然對方已經忘了她。
……
想到這點，沈檸又來了點精神，對啊，反正他都已經忘了自己，那她為什麼還要和錢過不去？
看著她神色變幻莫名，江寂也知道她大概是在糾結。
他緩緩垂下眸子，不急，他相信會答應的。
儘管如此，他藏在桌下的手卻也已經悄然緊握。
果不其然，江寂還是瞭解沈檸的，她短暫地糾結片刻後，便果斷應下了。
“方便告訴我您的需求嗎？”
江寂拿出手機，在屏幕上輕點了幾下，緊接著沈檸的手機響起。
是一條到賬短信：【江*向您的賬戶轉賬500,0000元人民幣。】
江寂冷淡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不急，有需要的時候我會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