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也沒見你輕點
洛綾和顧昀結婚十年。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老公體貼，兒子孝順。
可是一場車禍，她和孩子都遭受了撞擊。
顧昀告訴她，寶寶身上有大面積創傷，需要做植皮手術。
為了孩子不留疤，醫生建議從父母身上移取皮膚。
洛綾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她天生麻藥不耐受，忍受著取皮機從身上割肉。
每一次取皮，猶如凌遲，痛得錐心。
但為了孩子，她甘之如飴。
直到有一天，她提前回家，聽到屋裡的對話。
“爸爸，我們還要騙媽媽多久？那疤痕妝有點醜，我不想再畫了。”
“那你想不想小姨快點好起來？”
“當然，小姨溫柔漂亮，身上的氣質也比媽媽好太多，我真成為小姨的孩子。”
一瞬間，洛綾如墜冰窖。
原來車禍取皮都是騙她的。
真正的原因，是她妹妹需要她這一身完好無缺的人皮。
——
洛綾站在門外，取皮處還火辣辣的疼。
半月前，他們一家遭遇車禍。
要不是顧昀反應迅速，一家人都要葬在那場無妄之災裡。
但就算是倖免於難，寶寶也受了很嚴重的創傷。
醫生說，為了避免留疤還是選擇從父母身上取皮。
作為母親，她一馬當先。
當時顧昀心疼地抱著她：“小綾，讓我來吧，你麻藥不耐受會很疼的。”
她搖了搖頭：“不！湯湯是我的兒子！更何況你皮膚那麼黑！會讓寶寶被人嘲笑是斑點狗。”
她小時候受夠了皮膚黑的苦。
顧昀好氣又好笑，卻沒有堅持當取皮的人選。
洛綾的皮就那麼被削了一層又一層。
每次都是鑽心的疼，她疼得想哭，但一想到是為了孩子，她又將眼淚生生嚥了回去。
回過神來，她幾乎要站不住腳。
她腦海裡閃過許多畫面。
全是顧昀的臉。
有初遇她把他從廢墟里救出來。
有他以身相許，瘋狂追求。
還有她從產房出來，他哭得涕淚橫流，說再也不會讓她受這樣的苦。
可是她忽略了一件事。
這些畫面裡，都有她妹妹洛枝的存在。
洛枝。
她的孿生妹妹
雖是孿生，但她倆的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洛枝從小身體不好，家裡人格外寵她一些。
為此不惜將襁褓裡的她送去鄉下餵養，理由是她在孃胎裡剝奪了洛枝的養分。
直到十歲，她才被家裡接回。
可回家的日子並不好過，洛枝認為她是剝奪父母的壞人，總是有意無意地針對她，搶奪她的東西。
手機震動。
她打開屏幕。
畫面裡，洛枝白皙的脖頸上青紫密佈。
顧昀低頭咬著她的肩帶。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你明天不是有發佈會嗎？要是弄出了痕跡不會有事嗎？”
洛枝咯咯直笑：“那也沒見你輕點。”
視頻很快被撤回。
洛綾將唇瓣咬到滴血。
施施然的兩句話躍上屏幕。
【姐姐我拜託你滿足一下姐夫好嘛？】
【天天這麼累，我的腰都快斷啦。】
眼裡霧氣上湧，遮住了洛綾的眼睛。
原來，她以為的愛情不過是旁人制造的假象。
心口彷彿被大手貫穿，破了的洞呼呼地淌著血花，疼得致命。
她深吸了一口氣。
早該知道婚姻就是賭局，如今輸得精光就應及時回頭，避免再入窮巷。
她翻出手機，給閨蜜發了信息。
我同意入職，幫我訂一張十天後的機票。
閨蜜秒回，太好了，古法掐絲點翠的手藝終於可以重見天日。
望著手機上的消息，洛綾沒忍住，眼淚一滴滴落下。
她抹乾淨臉上的淚花，沒關係，她輸得起。
關上手機，她強忍著翻滾的情緒，開門進屋。
剛一進屋，就看見包紮得嚴嚴實實的顧儻。
顧儻張開雙臂朝她跑來：“媽媽！”
洛綾望著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心裡很複雜。
她愛他。
是刻入骨血的記憶。
如果她和顧昀離婚，這孩子該何去何從？
顧昀端著水果走到她跟前：“小綾，辛苦了，吃點水果吧。”
“對啊媽媽，今天的草莓超甜，你快吃點。”
看著殷勤的父子倆，洛綾感覺舌根都是苦的。
她試探性地張嘴：“湯湯，醫生有給你好好包紮嗎？”
顧儻心虛地看著她，立馬回道：“有啊！湯湯今天沒哭哦，醫生誇湯湯是好寶寶。”
聽著他毫不猶豫的謊話。
洛綾只感覺寒氣從腳底竄入頭頂。
她紅著眼，看著眼前的孩子，從小到大吃飯生病她親力親為，連他皮掉了她也是二話不說將自己的移植給他。
就這樣，他卻一心向著外人。
她渾身巨顫。
心口的大手又在作怪，每一下呼吸都讓她疼得直不起腰。
“老婆，你怎麼了？”
顧昀上前看她。
洛綾蒼白著臉，向後退了一步：“沒事，只是傷口太疼了。”
疼。
真的太疼了。
顧昀望著空落落的雙手，有點奇怪：“那……”
他正想關心。
卻又聽她輕輕一句飄來：“我回房休息一會兒就好。”
他抬眸，只看見洛綾大步向前。
顧儻在背後扯著脖子喊道：“媽媽，你不給我檢查作業嗎？”
洛綾淡淡回道：“不了。”
以後都不會了。
就算她不回頭，她也能感覺到背後兒子因高興而握緊的小拳頭。
在他心裡，她一直是個惡人，是逼他作業和學習的惡人。
如今，他終於得到自由。
顧昀回房後。
洛綾已經背過身睡了。
他上前將她擁入懷裡：“老婆，傷口還疼嗎？”
關心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他的吻也落在她的頭頂。
他知道騙小綾給洛枝植皮不對，可洛枝當初從廢墟中將他挖出來，救了他的命。
這恩情，他得還。
這次委屈了小綾，日後，他肯定加倍補償回來。
手機嗡嗡作響。
他看了一眼熟睡的洛綾，點開手機，洛枝的臉出現在屏幕裡。
她把攝像頭往下移，照在自己的大腿上，上面正纏著一圈圈繃帶。
洛枝咬著唇，壓低了聲音：“顧昀哥哥多謝你，要不是你，姐姐肯定不願意幫我這個忙。”
顧昀目光盯著她雪白的大腿，笑了下：“別客氣，我們是一家人。”
洛枝衝著屏幕做了個飛吻：“那我們明天見。”
“好。”
掛上電話。
他心安理得地躺在洛綾身邊。
聽著他呼吸漸漸變得均勻。
洛綾睜開眼，她拿起他放在一旁的手機，輕鬆地解開了鎖。
在洛枝的聊天框裡。
她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私密圖片。
有胸有屁股，還有種滿脖子的吻痕。
其中一張，洛枝穿著低領的衣服，胸口有明顯的青紫痕跡。
【都怪你，掐得太重了。】
【手感好，控制不住。】
【那姐姐得怎麼樣？】
【她的胸不如你的豐腴，也撐不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