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獄
陸南喬坐了六年牢,出獄後迎接她的是一輛破舊的麵包車。
司機從車窗裡伸出頭來打招呼:“陸小姐,陸總讓我來接您。”
陸南喬穿著單薄的衣衫,斑駁的傷痕從空曠的袖子裡露出來,一陣風吹過,她的身形彷彿要跟著傾倒在地。
情急間,她搭上車門把手穩住身形,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淒涼的笑:“陸家現在破產了嗎?”
司機看著她,欲言又止:“陸總說……您的身份只配坐這種車。”
車子朝著大路前進,沒有去陸家別墅,反而拐進了繁華的會所。
昏暗的包廂裡,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首位,襯衫衣領大開。
周圍論資排輩,錯落地坐著他不少朋友,每個人身邊都帶著個妖嬈美女。
陸景驍指尖夾著煙,漫不經心地彈了下菸灰,似乎對什麼都不太感興趣。
只有陸南喬進門,他才突然從黑暗中抬起頭來:“來了?”
陸南喬乖巧,低眉順眼地喊了聲:“哥。”
場面看著兄友妹恭,下一刻陸南喬的下巴卻被一隻大手緊緊捏住。
剛才還淡定的男人現在像一頭兇狠的狼,銳利的眼眸想要將她刺穿。
“陸南喬,你以為坐這幾年牢就能彌補殺害暖暖的罪過了?”
“以前你不仗著是陸家的養女高高在上嗎?那以後你就是陸家養的狗,人人都能踩一腳的狗。”
陸南喬奮力掙扎:“我說了,暖暖不是我殺的。”
陸景驍恍若沒聽見她的話,伸手扯住了她的頭髮,伏在她耳邊低語:“別想著要逃,不然那群孩子的下場你懂的。”
該說的事說完,沒有一句廢話,他吩咐手下:“把她帶下去!”
陸南喬被人提著衣領,扔進了會所的冰窖。
她的心也隨著下降的溫度沉入谷底,她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陸家幾代單傳,到了陸景驍這裡,陸老爺子做主,要從福利院領養一個女孩。
陸南喬那年10歲,被陸家選中,成了別人羨慕的幸運兒。
也許是天有福報,她進入陸家的第二年,陸家夫婦又生下了一個女兒,取名陸暖暖。
陸暖暖像個小公主,被全家寵上了天,陸南喬這個養女自然而然受了冷落。
只有陸景驍握住她的手安撫道:“暖暖是我妹妹,你也是我妹妹,我一個人的妹妹。”
兩人在一個屋簷下,正值青春年少,暗生情愫。
22歲時,陸景驍更是不顧家人的反對,高調地宣佈了和陸南喬的戀情。
可變故發生在陸暖暖12歲生日那天,陸景驍的仇家上門,悄悄綁走了暖暖,暗地裡將她殺害。
暖暖臨死前,只來得及給陸南喬打電話,等她趕到現場時,鮮血遍地,暖暖奄奄一息。
她將暖暖抱進懷裡,心疼得眼淚流個不停。
陸南喬目睹了妹妹的死亡,呆呆地抱著她失去溫度的屍體,無助得像個找不到家的孩子。
暖暖交代完事情始末便嚥了氣,只留下她跪倒在原地,悲痛到連哭都發不出聲音。
陸景驍找到陸南喬的時候,只看見陸南喬手裡握著匕首,劇烈的悲痛讓他一口咬定就是陸南喬殺害了暖暖。
陸南喬爭辯:“不是我,是錢家的人。”
陸景驍抱著暖暖的屍體衝她怒吼:“到現在你還在說謊!錢家所有人早在一週前就死絕了,我親自驗的屍!”
“陸南喬,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怎麼就這麼嫉妒暖暖,嫉妒到連她活著都容不下!”
……
冰窖裡,眼淚落下又瞬間凝結成冰,陸南喬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
她想著,自己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她要把福利院的孩子從陸景驍的手下救出來。
她還要從陸景驍身邊逃走。
她已經白白蒙冤了六年,愛她的人不信她,反而肆無忌憚地汙衊她。
在陸家的時日,她事無鉅細,把暖暖當成親妹妹照顧,陸景驍看不見。
她被誤會後,在現場一遍又一遍哭喊著申冤,陸景驍也聽不見。
那麼多年的感情他甚至不願意為了她去查一下真相。
在牢裡的這六年,苦痛早就把她心裡僅存的愛意磨沒了。
既然出來了,那這種委屈她再也不要受了。
從冰窖出來後,陸南喬整理好思緒,只想到一個人可以幫她。
按照熟悉的號碼撥過去,對面的聲音驚喜又為難:“我能做到,不過要一個月,你能等得起嗎?”
一個月,30天而已,陸南喬堅定點頭:“好,我等。”
只要能逃離陸景驍,多久她都等。
陸南喬聽筒還沒放下,陸景驍就從門口走了進來。
他輕而易舉地掐住了陸南喬的手腕,強制將聽筒送到他的耳邊,聽筒裡盲聲一片,對面已經掛斷。
陸景驍嘶了一聲,語氣很是不悅:“給誰打電話?”
陸南喬敷衍道:“給朋友報個平安。”
陸景驍扯了下嘴角,嗤笑出聲:“你在京都還有朋友?我昨晚說的話你是不是沒聽進去啊。”
“你現在是我養的狗,狗的朋友只能是狗,聽懂了嗎?”
陸南喬的身體隨著陸景驍的力度被掀翻在地,昨晚的凍瘡磕在地上,流出斑斑鮮血。
在監獄裡被人折磨的舊傷也漏了出來,傷疤縱橫交錯,頗有些觸目驚心。
陸景驍皺著眉頭,抽了幾張紙巾扔在她身上:“噁心,把這裡處理乾淨。”
在福利院被解救之前,陸南喬不敢打草驚蛇,只能遵從道:“是,陸總。”
陸景驍一記眼刀橫過來:“你叫我什麼?”
陸南喬緊緊絞住手指,喉嚨裡像粘了凝膠,心裡翻滾著難受,過了許久,她才順從道:“是,主人。”
陸景驍揮手,讓保姆拿過來一件衣服:“去把自己收拾乾淨,換上這身衣服,今天有客人要來。”
那是一件近乎羞恥的玩偶服,前面有大片鏤空的紗網,屁股後面有個洞,穿好後還要把尾巴裝上去。
說是件衣服,其實只是個羞辱人的工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