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許眠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繩子緊緊綁著,整個人倒吊在空中。
低頭看去,下方是波濤洶湧、翻湧不息的海水,海浪不斷拍打著礁石,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她的手腕被粗糙的繩子磨得生疼,而一旁的季暖,同樣也被綁著,只是臉上帶著詭異的笑。
“我給我哥打過電話了,他馬上就到,許眠,你想親眼看看嗎?看看你的爛命是如何被拋棄的。”
許眠目光掃向不遠處,只見幾個綁匪正悠閒地坐在一旁喝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再看季暖,她雖也被繩子捆綁著,可繩子下面卻墊著厚厚的棉花,顯然是季暖自導自演的一齣鬧劇。
許眠實在想不通她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不禁開口勸道:“季談深愛的是你,季暖,你別作死。”
這話卻讓季暖的眼底閃過濃烈的恨意。
“我不允許我哥愛上任何人,別以為你懷著孩子就可以得到他,許眠,我不會讓你死的,但我會讓你,愛的生不如死。”
許眠不再說話,可心底卻莫名燃起一絲希望。
當年的季談深因為她被蛇咬,是可以陪著她一起去死的……
很快,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傳來,季談深匆忙趕到。
他神色慌張,手中緊緊握著一個手提袋,一下車便將袋子丟向綁匪。
可綁匪根本不為所動,按照季暖事先的吩咐,揮舞著手中寒光閃閃的刀,厲聲質問季談深。
“她們兩個人,你只能選其中一個。”
“裡面是雙倍的錢,拿了錢趕緊滾,她們,你們一個都不許傷害。”
季談深的眼神里是從未有過的慌亂,甚至緊張到臉色都是慘白的。
綁匪佯裝不耐煩,作勢要動手,再次吼道:“選一個,否則,她們兩個都得死。”
聞言,季談深向前踉蹌一步,臉色愈發慘白。
短暫的沉默後,他張了張嘴,目光緩緩看向許眠,“暖暖自從救過我後身體就不好了,我欠她一條命……”
許眠扯了扯嘴角,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想起季談深幾天前罵她歹毒心腸,他卻全然不知,當年自己為了救他,付出了多少代價。
不僅斷送了自己的鋼琴夢想,還讓家人因為自己遭遇不幸。
這麼多年的深情付出,在生死抉擇的關頭,卻換不來季談深一絲心軟。
命運如此弄人,曾經那個為自己不顧一切的少年,終究還是消失在了歲月裡。
許眠緩緩閉上雙眼,不再掙扎,任由身體墜入大海。
在那一瞬間,她彷彿聽到了季談深聲嘶力竭的呼喊,可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懸崖下,季談深的人早早就在等候救援。
許眠被及時救起,可還是避免不了嗆了大量海水,身體疼得五臟六腑都彷彿要移位。
即便如此,她還是拒絕了去醫院,強撐著回了家。
而此時的季談深,早就心急如焚地帶著季暖去了醫院,絲毫沒有察覺到許眠的存在。
回到房間,許眠從保險櫃裡取出一枚戒指。
這是當年從那場火災拼命救出季談深時,他用僅存的最後一絲意識塞給她的謝禮。
季暖曾囂張地說她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是救命恩人,而這枚被她珍藏了七年的戒指,就是最好的證明。
只是,她從來都不願意用這份恩情去逼迫季談深愛自己,因為她一直堅信,他們之間是真心相愛的……
如今,真心與否,恩情與否,都不重要了。
她和季談深,徹底結束了。
天亮後,許眠默默將所有東西收拾妥當,喊來了季談深的秘書。
保姆和秘書一同走進房間。
“夫人,這是今天的安胎藥,季總特地囑咐我儘快送來。”
保姆關切地說道,手裡端著藥碗。
“安胎藥,我用不著喝了。”許眠拒絕了保姆,隨後將一個盒子鄭重地交給了季談深的秘書。
“這些東西麻煩你轉交給季談深,替我告訴他,七年前他送我的戒指,我還給他了,以後,我跟他不必再見!”
秘書接過盒子,手微微一顫,盒子不慎掉落在地,裡面的文件散落出來。
秘書臉色驟然一變,急忙俯身撿起文件,抬頭時,許眠卻早已轉身離開。
一衝進病房,他便氣喘吁吁地喊道:
“季總,大事不好了!夫人做了墮胎手術,現在往機場的方向去了!”
緊接著,他對上季談深陰鷙冰冷的神色,顫抖著遞出戒指。
“夫人還說,七年前您送她的戒指,她還給您了,以後,不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