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慧文扶著腰跟上去，臨走還撇頭瞪了眼譚翡鈺。
她大概跟陳書遠一樣，以為離婚只是自己阻止她做平妻的威脅方式吧。
譚翡鈺嘆了口氣，看來離婚一事，並不像她想的那般容易。
雖然沒了家中父母長輩的阻止，但是單單陳書遠這一關，竟就如此麻煩。
他跟著西洋人學了幾年，明明滿腦子都是新思想，又有自由戀愛的趙慧文為伴，為什麼堅持不肯和離呢？
重來一世，譚翡鈺原以為自己弄懂了這個丈夫，如今看來，她還是不懂他。
不知道趙慧文跟陳書遠說了什麼，反正到了第二天早上，陳書遠又是一副志得意滿的紳士樣子，還在飯桌上體貼地關心趙慧文。
“慧文，你有了身孕，也別坐那電車了，人那麼多，再擠著你，以後都叫黃包車吧。”
趙慧文害羞地低頭應下，陳書遠又接著問。
“這兩天有什麼不舒服嗎？用不用我陪你去醫院？”
“不用！”趙慧文急急一聲，隨即又緩下聲來，“我自己不是剛去過嘛，而且月份還這麼小，哪能總去醫院。”
陳書遠點點頭：“也是，可要用些安胎藥？”
“安胎藥？用那東西做什麼？”趙慧文看了一眼桌上的譚翡鈺，意有所指，“你怎麼也變成老古董了。”
“也是，怪我，關心則亂了。”陳書遠完全順著趙慧文。
“先生，這老祖宗的東西，能流傳下來也不是沒道理的。”一旁收拾東西的吳媽關心地插了句口。
趙慧文眼瞄過去：“我們吃飯的時候你不要插嘴。”
“噯。”吳媽抄著手應了聲，臉上有點尷尬。
“無妨的，”譚翡鈺安撫地衝吳媽笑笑，“吳媽你也忙了一早了，快去吃點東西吧。”
“好的太太。”吳媽對譚翡鈺笑笑，回了廚房。
趙慧文端了杯牛奶，要喝不喝。
“姐姐不是一向最守規矩嗎？怎麼連下人在飯桌上插嘴也要縱容？”
譚翡鈺淡淡一笑：“妹妹不是整日里說平等？怎麼又對吳媽講起這‘封建’的規矩了？”
“她在我家裡做事，自然要守我的規矩。”不滿譚翡鈺阻攔自己給吳媽立規矩，趙慧文回嗆道。
譚翡鈺不緊不慢地舀了一勺米粥，送入嘴中。
“守你的規矩？妹妹這麼說，看來是書遠決意與我和離了？怎的也不告訴……”
“行了，翡鈺，你少說幾句，”陳書遠抬手不耐打斷，“慧文懷孕了，你跟她針鋒相對的做什麼，氣著她，傷了身子怎麼辦？”
又對趙慧文溫聲囑咐：“我去工作了，你若不舒服，就在家歇著，不去報社也行。”
“哪能呀，若不去，我這新學不是白唸了嘛？我跟你一起出門。”
話是對著陳書遠說的，眼卻是看著譚翡鈺。
兩人都走了，吳媽從廚房湊過身來。
“太太，我瞧著她肚子裡的不是兒子，當年我懷我們家小子的時候，天天吐，她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肯定不是兒子。”
這話大概是為了安慰她，不過譚翡鈺聽了有些悵然。
“兒子女兒都好……”
前世她小產的，便是一個女兒，陳書遠還用這個安慰她，在她傷口上又添一把鹽。
吳媽當她還是為了趙慧文懷孕一事憂心，湊上來悄聲說。
“太太，您也別急，孩子這事要看緣分的，您身子好，又年輕，很快就會有的。”
是啊，緣分。她的女兒，沒有得到一個不期盼她出生的父親，是件好事才對。
這樣想著，譚翡鈺心裡好受了些，感謝地朝吳媽笑笑，吳媽放下心來繼續去收拾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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