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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很安靜,除了偶爾響起的鳥鳴,唯有不斷響起的“嘩啦”水聲。
不知怎麼的,墨星鈺心跳忽然有些快,“怦怦怦”地跳,感覺隨時會竄出胸腔一樣。
閻凜潯繃著臉解決完,就瞥見架著自己的少年紅得幾欲滴血的耳朵尖。
墨黑的眸子微閃,緊繃著的臉忽然就鬆了些。
原來魚也會害羞。
不對,是人魚。
想了想,閻凜潯用指尖輕點少年的手背,提醒對方自己已經解決完。
墨星鈺緩緩轉過頭,那張漂亮的小臉紅得跟幾欲滴血的耳朵尖有得一拼。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對上男人那雙黑濯石般黝黑的眼眸,鬼使神差,他脫口而出:“我也想尿尿!”
四目相對,空氣忽然安靜。
墨星鈺:“……”
他窘著臉,羞意蔓延至沒有衣物遮擋的小胸膛,瑩白的皮膚頓時染紅一大片。
微風拂來,少年頭上翹起的一縷呆毛似乎也被羞意感染,晃了幾晃,蔫巴巴地垂下頭。
莫名可愛。
男人黑沉的眸光在那片粉得誘人的美景上停頓了兩秒,面無表情地伸手壓了壓那縷呆毛,然後指向不遠處的芭蕉葉。
——扶我回去。
墨星鈺垂著腦袋胡亂點頭,然後猛地一把將還沒反應過來的男人扛在肩上,“嘭嘭嘭”幾下就蹦到了芭蕉葉旁。
直到少年的身影再次蹦遠,最後消失在草叢裡,閻凜潯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如果先前他只是驚訝少年力氣大到能輕鬆架起他外,那麼現在就是震驚。
架與扛完全是兩回事。
但少年卻輕鬆做到了。
他把一個幾乎比自身重兩倍的人輕鬆扛起,甚至宛若無物地蹦跳,這就不只是普通的力氣大。
難道人魚的力氣都那麼大?
男人的疑惑剛湧現,少年的身影又出現在視線裡。
墨星鈺從草叢那頭跳出來,“刺啦”一聲輕響,腰間鬆鬆垮垮的虎皮被旁邊的樹枝勾到,隨著慣性斜著滑落一大截,露出半邊一直被遮擋的細腰。
兩人相隔並不遠,加上陽光充足,閻凜潯一眼就看到了少年露出的那半邊細腰上有著一道淡粉色的細痕。
這不像新傷,更像與生俱來的胎記,淡粉色的細痕從露出的半邊細腰一直蔓延至被虎皮遮擋住的另一半,線條十分平齊,不間斷也不猙獰,像是……鍘刀切過留下的痕跡。
一般人看到這細痕,第一念頭多數都會是大概被什麼東西劃的,可閻凜潯卻不知自己為什麼偏偏會產生這麼駭人的想法。心裡升起一股不明的感覺,垂在身側的雙手也不自覺微微抖了抖。
看到這道胎記,墨星鈺扁扁嘴,似乎在安慰自己一樣,“小星星一點都不疼!”
——別哭,我不疼……
彷彿塵封在靈魂深處的記憶被無意中開啟,恍惚間,一道軟軟的聲音似乎穿過無盡時空,傳到耳邊。
閻凜潯心口驟然一痛,“嗡”的一聲,腦袋猛然響起陣陣交織在一起的巨響。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滂沱大雨拍打著地面。
“行刑——!”有人高喊。
“噗哧——!”寒氣森森的鍘刀落下。
下一秒,刺目的鮮血在雨中炸開一朵絢麗的玫瑰。
閻凜潯瞳孔劇烈收縮,絢麗的玫瑰似乎在眼前不斷放大,僅一剎那,臉上的血色就褪得乾乾淨淨。
他一手捂著幾乎要炸掉的腦袋,一手緊緊捂著疼得讓人幾乎無法呼吸的心口,無聲地大口大口喘著氣,整個人陷入忽如其來的巨大痛苦之中無法自拔。
這頭,墨星鈺把虎皮拉上重新遮擋住腰間的胎記後,抬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他心下一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