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昭嘴角抽了抽，氣的大步往前走：真是昏了頭，擔心這個女人。
季無憂聳了聳肩跟了上去。
兩人回到家，季華新已經回來了，身邊只有範曉瑩在喂他喝粥。
季昭昭嚇了一跳，趕緊湊上前：“爸，你手怎麼了？怎麼兩隻手都變成這樣了？”
從一隻手受傷，變成了兩隻手，兩隻手的食指翹著，被包裹成一個球的樣子，季無憂覺得滑稽得很，忍不住笑了出聲。
季華新看見她居然還笑出聲，氣的臉都紅了：“逆女，你還敢笑。”
季無憂無所謂道：“你這老頭管得真寬，我笑又礙你什麼事了？不笑難道對著你哭？我可哭不出來。”
“你！”季華新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麼氣過，一時間腦子發矇，沒詞了。
範曉瑩皺起眉，不贊同道：“無憂，你怎麼能這麼和長輩說話。還有你這孩子脾氣太暴躁了，他可是你爸，說你兩句也是應該的，你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季昭昭驚訝道：“爸的手是她弄傷的？！”
季華新：“就是她。不過是說了她兩句，兩天之內就掰斷了我兩根手指，哪有這麼殘忍的人？真是……”
季無憂眯起眼睛，等著他後面的話。
季華新看著她的眼神把嘴裡的話嚥了下去。又覺得丟面子，梗著脖子補了一句：“沒禮貌！”
季昭昭這次是真的覺得季無憂這個人心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了。她傷害自己還能說一句為了報復。季華新只是說了幾句她不愛聽的話就掰斷了他的手指，太可怕了。
在季昭昭心裡，季華新的形象是高大的，不可忤逆的，連季深這個大哥都很尊敬季華新，只要兩人抉擇上有什麼不同，永遠都是季深先低頭。
季無憂居然不害怕季華新。這對季昭昭來說是很震驚的，其中還夾雜著一分敬佩。
範曉瑩心裡也很複雜，雖然對這個女兒有些愧疚，但她是真沒想到她是這麼離經叛道的性子。
範曉瑩：“無憂，你太令媽媽失望了，等明天我會找幾個老師來教你禮儀，你要好好學。”
季無憂討厭她的語氣：“你是誰媽？我光顧著收拾他們，忘了收拾你了是吧？”
“季無憂！你怎麼能這麼對我說話！？我是你媽！”範曉瑩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識的想抬手指著她，餘光看到季華新的手，嚇得放了下去，她可不想被掰斷手指。
季無憂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裡面沒有一點情緒：“你不是。你的愛可以給很多人，季深，季明，季曉光，甚至是季昭昭，可唯獨沒有我的，給我的只有挑剔和愧疚。”
“所以，你永遠不會是我的媽媽。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範曉瑩難以置信地看著季無憂，嘴唇顫抖著，像是被戳中內心一樣說不出話來。
季昭昭看著季無憂孤立無援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情有些複雜。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本該是她的，可現在所有人都不愛她，連她的親生父母也把愛分給了別人。
她現在像個孤兒，不，還不如孤兒呢，最起碼孤兒不會被以為是親生父母的人給蹉跎。如果真的無父無母，沒有期望，就不會生出絕望。
客廳裡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範曉瑩緩了緩神，眼眶泛紅，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無憂，你怎麼能這麼想呢？媽媽一直都是愛你的，哪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的？”
季無憂冷笑：“有啊，季昭昭的父母就不愛她。你們愛季昭昭是以為她是你們的親生孩子。季昭昭的父母不愛我，也是以為我是他們的親生孩子。”
“所以我從來沒有說過讓季昭昭回到她親生父母身邊，因為我知道她在那個家裡是活不下來的，尤其是她被你們培養的很優秀，這在那對夫妻眼裡，是很大的利益。”
“接受有的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很難嗎？我從十歲的時候就想通了，所以我努力上學，就為了逃離那個家。所以從來不會指望有誰能愛我。”
“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不可信的，只有自己愛自己才不會受傷。”
季無憂冷冷的說完，沒看她們的表情，轉身回了房間。
她其實對季家的人沒什麼情緒，說這些也是為了原主。原主當初也沒見得有多愛這個家，只不過抱有期望就會被傷害。
如果她當初真的離開了季家，加上和蘇家沒血緣關係很容易就能斷親，以後憑自己努力也會過得很好。
可惜……
季無憂坐在梳妝桌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神發暗。
當初撞死原主的人一定是計劃好的，因為原主最後的記憶裡，車子第一次向她撞來的時候她躲開了，後面那個車子不死心的拐了個彎又向她撞了過來。
撞倒她之後司機下車查看了她死沒死，當時她還有一口氣，看到的是男人脖子上的一道疤，之後就嚥氣了。
脖子上有疤的人多了去了，而且原主離開的時間是一年後，中間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說不定那個司機現在還沒有那道疤。
難道真得到那個節點才能找到兇手嗎？
正想著，門突然被敲響。
季無憂：“誰？”
屋外傳來季昭昭的聲音：“我。”
季無憂有些疑惑，她來幹什麼。
季無憂：“門沒鎖，進來吧。”
季昭昭推門而入，臉上帶著一絲侷促與猶豫。她看了看坐在梳妝檯前的季無憂，張了張嘴，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季無憂轉過身，挑眉看著她：“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都不像你了。我還是喜歡你當初囂張得意的樣子。”
季昭昭瞪她一眼，心裡憋的那口氣突然散了：“你有毛病啊？對你態度好點你還不滿意？”
季無憂輕笑一聲，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怎麼，現在良心發現了？覺得自己鳩佔鵲巢，心裡過意不去了？”
季昭昭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誰鳩佔鵲巢了，這又不是我的錯。我當初是對你態度差了點，但從來沒到過要害你，我只是想壓一壓你的心思……”
季昭昭深吸一口氣：“你畢竟是這家的親生女兒，我怕你把我趕出去，才對你態度不好。我知道錯了，我跟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