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江,家住貴市,從事旅遊行業,在全國有八十多家門店。
2022年9月初,我到昆市出差,辦完事後準備回家,這時貴市恰好疫情爆發,我不得已在昆市滯留了一個月。
在此期間,我遇到了一個名叫李飛的同行。
他是個北方人,長相帥氣談吐不俗。
在和他閒談中得知,他在泰國有一家旅遊公司,這次回國,就是為了尋找合作伙伴,準備搭建一條國內到泰國旅遊的產業鏈。
據他所說,十月份泰國那邊的疫情政策就會放開,連核酸都不用做了。
國人被關在家裡那麼久,到時候赴泰旅遊勢必會火熱。
三年疫情,旅遊行業每況愈下,很多小企業都相繼倒閉,我的公司也早已經搖搖欲墜,這段時間都在垂死掙扎。
李飛提出想跟我合作,我負責國內的客戶資源,他負責在那邊帶團觀光。
我聽了之後,覺得這的確是個機會,可是和他不熟,我並沒有貿然答應。
李飛看出了我的遲疑,於是邀請我和他一起去泰國考察,但是也被我拒絕了。
就這樣,這次見面,我們只是互相留了個聯繫方式。
十月二號貴市解封,我在外流浪了一個月,早已經歸心似箭,當天就買了回家的機票。
我在家待了三天,這期間李飛陸陸續續給我打了十幾次電話。
他告訴我泰國那邊已經全面放開,這幾天,很多國內的老闆都跑過去投資旅遊業,讓我有意向合作的話,儘快過去考察一下。
我感覺他的確有合作的誠意,加之自己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於是這次我答應了。
其實在19年的時候,我的公司就承接過泰國旅遊團,可是剛剛有了點起色,就遇到了疫情。
十月六號這天,我從貴市飛往香市,又訂了七號下午的機票,從香市飛往泰國。
這是最便宜的路線,來回的機票,只需要一千五百塊。
由於我辦的是落地籤,所以提前訂好了泰國那邊的酒店,一次訂了三天。
我隨身只帶了一個旅行包,裡面是兩套衣服,還有我的護照和身份證,以及五千多塊現金。
泰國有個規定,落地後會隨機抽查入境人員,如果身上不足五千現金,會被遣返。
很奇葩!
下了飛機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我原本打算叫車直接去訂好的酒店,第二天再去找李飛,可是這時我接到了他的電話。
李飛說他正在外面應酬,派了人到機場接我,讓我把酒店退了,他那邊已經幫我安排好了。
我推脫不了,想著早點見面也好,儘快把生意談妥,於是就答應了。
來接我的是一輛豐田越野,車上坐著三個人,兩男一女。
兩個男的應該都是同胞,一上車他們就用國語和我交談,女的則從始至終沒有說話。
走了七八分鐘,其中一個男的給我遞了一瓶水,我恰好有些口渴,也沒有多想,接過來擰開蓋子就喝了半瓶。
之後他們開始用泰語交流,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沒過多久,我突然感覺很困,眼皮越來越沉,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哪曾想,這一睡,就是噩夢的開始。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陣發動機的轟鳴吵醒。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等看清楚周圍的環境,我整個人瞬間傻掉。
眼前是兩個皮膚很黑的陌生男人。
其中一個抬著AK指著我,另一個駕駛著一艘小船,我們此時正行駛在一條河上。
這是哪?
你們是誰?
發生了什麼?
我驚慌失措的問了三個問題,可惜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兩個人漠然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下意識的在身上摸了摸,什麼都沒少。
身上的物品全都還在,包括五千多的現金。
我的第一反應是被綁架了,可是為什麼隨身物品一樣沒少?
我急忙摸出手機,給李飛打了過去,結果那邊已經關機。
這時我才意識到,可能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騙局,從我決定去泰國的那一刻,就已經踏入了圈套。
就在我六神無主的時候,船停了下來。
岸邊等著一輛皮卡車,車廂上坐著四個持槍的男人。
帶我過來的兩個人把我交給他們,之後又開著船走了。
我渾渾噩噩的上了皮卡車,大腦一片空白。
半個多小時後,車子停在了一棟三層的樓房面前。
一個男人把我從車上拖了下來。
我忐忑的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志跌是妙瓦底。”
男人的口音有點類似南滇的方言。
聽到妙瓦底這三個字,我的心瞬間沉入谷底,渾身冰涼。
滿腦子只剩下一個想法,完了!
我明明去的是泰國,為什麼一覺醒來卻到了緬甸?
而且還是妙瓦底這個東南亞最絕望的地方!
來不及多想,男人用槍推了推我,示意我往前走。
進了房子,他們立刻沒收了我的所有東西,並且全身上下都被搜了一遍。
一個人拿著手機過來讓我接電話,說是他們的老闆。
這個老闆應該也是同胞,一口純正的北方口音。
他自稱皮老闆,說別人開價三十萬把我賣給了他。
他還在電話中安慰我,讓我現在別多想,先休息,什麼事情等他明天回來再說。
聽到國人的聲音,並且語氣溫和,我果然放鬆了不少,沒有先前那麼緊張了。
我單純的認為,大家都是同胞,什麼事都好商量,對方應該不會太難為我。
可是不久後我就知道,此時的這個想法,到底有多可笑。
我現在也已經搞清楚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李飛把我騙到泰國,又把我賣給了在妙瓦底搞灰產的皮老闆。
泰國和妙瓦底只有一河之隔,我被迷暈後睡了一覺,就到了這裡。
一切都清楚了,我也絕望了。
妙瓦底,號稱人間的地獄,罪惡的天堂。
在這裡,殺人如同宰雞,死是遲早的事。
現在我只能在心中祈禱,這個還未出現的皮老闆,能念在同胞的情面上,放我一馬。
即使多給他賠一點錢也無所謂,只要能放我回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