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寶兒理清思緒後便回了神。
“六爺,休息好了嗎?”
祁慕點頭:“差不多了。”
陸寶兒微微一笑:
“休息好了,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聽到這話,祁慕只覺得自己的腚疼。
但是沒辦法,該回頭還是得回頭的。
眾人辭別了劉尚陽,備了乾糧,套了馬,又踏上了狂奔之路。
趁著陸寶兒還沒睡著,祁慕忙問:
“你找到我祖母的怨氣源頭了嗎?”
陸寶兒:“猜到一些,也許是,也許不是。”
祁慕咬牙:“若不是,我們這些功夫豈不白費。”
陸寶兒沒有回答,因為她已經睡著了。
祁慕一口氣堵在心裡,險些把自己憋死。
“爺,我覺著陸姑娘應該能行。”馮七說。
祁慕:“你覺得?你覺得有個屁用!”
來回這麼多天,也不知道祖父在宮裡怎樣了!
祁慕這樣想著,不由得加快速度。
歸心似箭,回去的路比來時快了很多。
快要進城時,陸寶兒忽然醒了。
“林林,停一下!”
“籲!”
林刀勒停馬兒,其他人也跟著停下。
“寶寶,怎麼了?”
陸寶兒:“這裡是十里坡吧!”
祁慕:“沒錯!的確是十里坡,怎麼了?”
陸寶兒翻身下馬:“我去附近走走。”
周玉哀嚎:
“法師,這都快進城了,你要散步能不能等回去再散。
回去爺把宅子借你,你散個夠!”
陸寶兒沒理他,徑直往坡上走去。
祁慕跳下馬,跟了過去。
“陸寶兒,你是想到什麼了嗎?”
陸寶兒沉默不語,只靜靜站在坡上,望著遠處的望都城。
良久後,她眸光一閃:
“六爺,從前劉家在望都城的府宅在哪兒?”
祁慕:“你問這個做什麼?”
陸寶兒:“若是知道,便回答我。”
祁慕閉眼想了想,整個望都城的地圖都在他的腦子裡。
“劉家!劉府……我想起來了!”
“應該在城南,南大街上。”
陸寶兒:“若是騎馬從劉家出發,到達十里坡要多久?”
祁慕大概估算了一下:
“看馬的速度,跑起來的話約莫半個時辰就能到。”
陸寶兒:“那一個時辰便能打一個來回了。”
祁慕點頭:“沒錯。”
“那就對了!”陸寶兒似是想明白了什麼事。
“什麼對了?”祁慕忙問。
陸寶兒看向遠處,沉聲道:
“還記得蓮姨娘說她騎著老太太的馬跑到了什麼地方嗎?”
祁慕仔細回想了一下,忽然驚呼:
“就是十里坡!”
“當年老太太逃婚時應該就是走到了十里坡,在此駐足良久。
最後在自由和家之間選擇了後者。馬兒有靈性,所以記得路。”
“所以祖母怨得究竟是什麼?”祁慕語氣略帶焦急。
陸寶兒微微一笑:
“別急啊!我們就快找到真相了!”
回到祁家,陸寶兒沒理會祁遠道的詢問,徑直入府,將老太太棺材前的靈牌拿過來。
“陸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陸寶兒不理他,只是用菜刀將靈牌上的字削掉,隨後刻上新的字。
“劉曦月啊劉曦月,劉家養了你十八年,你用自己最珍視的自由保住了你的兄長,保住了劉家,你不欠他們的了!”
“今後你只是劉曦月,而非劉氏女!”
陸寶兒刻完後將靈牌重新擺上去。
眾人看向靈牌,眸中閃過不解。
那靈牌上的字被陸寶兒改掉了。
從劉氏曦月之靈位變成了劉曦月之靈位。
只去了一個字,聽起來好像並無太大區別,但就在靈牌擺上去的瞬間,籠罩在祁家上空的怨氣散去了一半。
祁家人看不見怨氣,但能明顯感覺到籠罩在周身的壓抑少了許多。
“我們這是成功了嗎?”祁慕有些驚喜。
陸寶兒:“別高興得太早,只成功了一半。”
“剩下一半也許只有祁振理才能告訴我們了。”
祁遠道:“可我父親還在宮中。”
陸寶兒:“別急,老太太的怨氣散了一半,他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聽到這話,眾人終於能稍微鬆口氣了。
“羨之,世子爺,你們連日奔波,快去休息吧!”
“陸姑娘,客房已備好熱湯,還請不要嫌棄!”
陸寶兒也沒跟他客氣。
沐浴更衣後,幾人美美地睡了一覺。
一覺醒來就聽到了好消息。
祁振理被放回來了!
在宮裡被關了整整十天,期間只給了三頓茶點。
老爺子七十來歲的人了,回來時幾乎瘦得不成人樣,但好在性命無礙。
祁遠道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都跟他說了一遍。
當聽到老太太曾經逃婚時,他的眉頭狠狠皺了一下。
“那姑娘在哪兒?我想見見她!”
說曹操曹操到!
陸寶兒和林刀走了進來。
“老爺子沒事了吧?”
祁振理嘆了口氣,苦笑道:
“人老了,不中用了,我年輕時曾經有一個月只吃樹皮和雪,硬是把賊寇打得落荒而逃。”
陸寶兒:“年輕時誰不是意氣風發,您是威震八方的虎將,老太太亦是名揚天下的才女!”
祁振理垂下了雙眸,似乎在努力隱忍些什麼。
良久,他才開口:
“其實……但凡曦月脾氣能軟一些,對我多笑一笑,我與她也不會走到相看兩厭的地步。”
陸寶兒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祁老爺子,我沒興趣聽您以前的感情史。
我只想知道,當年您領軍出征,給出的和離書是真心的嗎?”
“當然是!”祁振理毫不猶豫地回答。
在這點上,他沒撒謊,也不屑撒謊。
“你去了劉家,見過劉尚陽,應該知道我和劉曦月在一起只是一場家族的交易。
劉曦月不肯,我又何嘗樂意呢!
但是沒辦法,生在這樣的家族中,我們都身不由己。
我那時心想著,能過就過,過不了就當個擺件。
可洞房花燭夜時,我掀開蓋頭後便對她一見鍾情了。”
林刀忍不住發出一聲笑:
“一見鍾情?怕是見色起意吧!”
祁慕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能不插嘴嗎?”
林刀撇嘴,示意老爺子繼續。
祁振理倒不生氣,反而笑了笑對祁慕道:
“其實她說的也沒錯,你祖母年輕時漂亮得很!
說起來,你還有幾分像她呢!”
祁慕摸了摸自己的臉。
怪不得!
他就說以他爹孃的姿色怎麼可能生出他這樣的美男子,敢情是隔代繼承了祖母的風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