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們倆別哭了！”
兩人立即停止哀嚎，但還在抽泣。
周玉還拿了祁慕的衣角狠狠擤著鼻涕。
祁慕一邊抹淚，一邊用力把自己的衣角拽回來。
龍椅上，皇上扶額嘆氣：
“這件事朕知道了，會派人去查的。”
“祁慕，你祖母可安葬了？”
祁慕抹了抹淚，拱手回：
“多謝陛下關心，祖母已然安葬。”
皇上：“安葬了便好，你祖父身子如何了？”
祁慕：“蒙陛下關心，祖母驟然離世，祖父很是傷心，以至昏厥，至今未醒。”
皇上微微擰眉，嘆了口氣：
“當日老太太棺重不起，民間流言紛紛，說老太太是被害死的。
那些曾蒙老太太教誨的朝臣紛紛上奏，要朕還老太太一個公道。
朕也是不得已，才將你祖父召進宮中問話。
你祖父不會怪朕吧？”
祁慕聞言，忙跪直了身體：
“陛下言重了，祖父怎麼會怪陛下！
若非陛下將祖父召進宮中，那些朝臣激憤之下恐怕能把祁家大門拆了！
臣還得感謝陛下保住祁家大門，為臣遮風擋雨呢！”
祁慕含著淚，咧著嘴，眼睛笑得眯起來，一副賣乖討好的樣兒。
皇上忍不住哼笑一聲：
“你呀！慣會說話的！”
“行了！你們遇襲之事，朕會令錦衣衛徹查，你們沒事就先退下吧！”
祁慕和周玉忙行禮：
“多謝皇上！臣告退！”
兩人離開御書房後，皇上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他手裡拿著份摺子，眸光微眯：
“蔡福，祁家人說老太太之所以棺重不起是因為思念家人，見著家書心願便了了，這話你信嗎？”
公公蔡福在皇上身邊伺候久了，已然成了人精。
他心知皇上心中早有答案，便連忙道：
“老奴也不知該不該信，但老奴覺著上柱國沒有那麼大膽子，敢犯欺君之罪！”
“呵～”皇上冷笑一聲，將摺子扔到桌子上。
“那你覺著殺手是誰安排的？”
蔡福忙俯身：“老奴愚鈍，老奴不知！”
皇上眸中閃過冷意，語氣中隱有怒氣：
“一個個的，都看出朕想動祁家，聞著味就撲上去了。
驅狼吞虎是好，可這狼也未必是真的心甘情願受驅使。”
蔡福眸中閃過精光，笑眯眯道：
“陛下恕罪，老奴聽不懂什麼狼不狼，虎不虎的。
老奴只知道，不論是狼還是虎，遇到真龍天子，都得俯首稱臣。”
聽了這話，皇上的臉色瞬間由陰轉晴，笑道：
“你這老傢伙，還說自己愚鈍！朕瞧著你是頂聰明的！”
“陛下過譽，老奴慚愧啊！”
蔡福諂笑著，把腰彎得更深。
皇上眯眸思索良久，隨後冷聲道：
“蔡福，去傳旨，老太太去世，祁遠道理應為母丁憂三年，吏部一切事務由侍郎錢永周暫領。”
“是，陛下！”
蔡福剛要離去，誰知皇上又道：
“等等！”
“再傳一道旨意，就說上柱國年邁，在金鑾殿上加一把椅子，許他坐著上朝！”
第一道旨意在意料之中，但這第二道旨意卻讓人摸不著頭腦。
讓祁遠道丁憂三年，是在削祁家的勢力。
但許祁振理坐著上朝，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殊榮啊！
兩道旨意一齣，朝臣們一時間都摸不清皇上對祁家究竟是個什麼態度了。
得知消息時，祁六爺和世子爺正在鐵匠鋪裡喝茶呢。
從皇宮裡出來，兩人就直奔這裡。
林大美人光著一條膀子正在火爐邊砰砰砰地打鐵。
她的手臂纖細潔白，如荷塘裡剛挖出來的藕，肌肉線條卻十分明顯。
周玉時不時就往雪白圓潤的香肩上瞧。
他想，若這是個女子，他定要娶回家。
可惜了，美人胸脯少了二兩肉，胯下多了二兩肉。
心眼小，脾氣大。
最關鍵的是一巴掌能把他扇出去二里地。
遭不住啊遭不住！
林大美人在打鐵，陸寶兒就坐邊上吭哧吭哧磨刀。
那把菜刀被她磨得鋥亮。
別說切菜，削個人腦袋都不在話下。
“羨之，你說我舅舅這兩道旨意是什麼意思啊？”周玉問。
祁慕沒回答，反而將問題拋給陸寶兒：
“陸姑娘，你覺得呢？”
陸寶兒眉梢一挑：
“要我說？先給錢！”
祁慕臉一黑：“說句話也要給錢？”
陸寶兒笑眯眯道：
“六爺讓我說的可不是普通的話，揣度聖意，傳出去可是要掉腦袋的。”
祁慕磨了磨牙，從懷裡拿出錢袋子丟過去。
陸寶兒掂了掂荷包，少說也有三十兩。
陸寶兒滿意地將銀子丟給林刀：
“林林，我們今晚可以吃肉了！”
林刀回以一笑，甜膩膩道：
“好噠寶寶，等下人家就出去買肉，晚上給你做紅燒肉。”
祁慕：“錢也給了，現在可以說了嗎？”
陸寶兒嘴角微微上揚，眸中閃著精光：
“第一道旨意意料之中，祁家勢大，但凡坐到龍椅上的人心眼子都小，豈能容忍。”
聽到這話，祁慕瞬間感覺自己剛銀子給少了。
這樣誅九族的話，得值一錠金子。
陸寶兒忽略了六爺抽搐的嘴角，繼續道：
“至於第二道旨意嘛……是警告！”
“警告？”周玉不解。
“警告誰啊？”
“獵人驅狼吞虎，手裡的箭不僅要對付老虎，也要警告狼！”陸寶兒說。
祁慕眼中閃過讚賞。
這女人，沒讓他失望，果真聰明！
思索間，馮七在門口朝祁慕使了個眼神，低喚：
“六爺！”
祁慕眸光微閃，起身走到外頭。
走遠了，馮七才開口：
“爺，您讓屬下調查陸姑娘的身份了，有些眉目了，但是……”
祁慕皺了皺眉：“但是什麼？”
馮七臉色怪異，隨後從懷裡拿出一張紙條遞給他：
“六爺，您還是自個兒看吧！”
祁慕打開紙條，上面寫道：
【陸寶兒乃陸家長子陸不休的妾室宋姨娘所出，於一年前病故。】
病故？？？
祁慕驚得瞪大眼睛。
陸寶兒病故了？
那鐵匠鋪裡的人是誰？
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