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孟奕晨這對畜生兄弟死了，再沒有人會傷害到我的妻女！”錢濤語氣中對孟奕晨兩兄弟的恨意並不像作假。
“你擔心的無非是孟奕晨會利用所謂的特權傷害你的女兒，那你難道就不擔心東窗事發後，孟總為了報復你這個殺死他兩個孩子的兇手，對你的妻女動手嗎？”
蕭明德的一句話，讓錢濤整個人猛然一僵。
顯然，從開始到現在，他的腦子想了許多，唯獨沒有想到這一點。
錢濤的神色變得有些白，但很快，他抬頭對上蕭明德審視的目光，說道：“警方應該不會容許這種報復的行為吧？”
“況且我也相信，如果他們敢做，有人會替天行道。”
在說完這句話後，他一瞬間的慌張消失殆盡，更像是……有恃無恐。
蕭明德盯著他的反應，當即說道：“你還知道什麼？”
錢濤說道：“我一個平頭老百姓能知道什麼？警察同志，我已經認罪了，你們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其他就別來問我了。”
語畢，不管蕭明德他們再問什麼，錢濤也不做任何回答。
唯獨在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這件事情上，回答得乾脆利落。
問不出新東西來，收尾的細碎作交給手底下的人。
走出審訊室，一個警官走過來，“頭兒，隔壁方黎問什麼時候能走。”
“頭兒，我總感覺錢濤認罪認得太快了，很古怪。”李懷皺著眉頭說道。
武雯點頭附和，“剛才頭兒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問他消失的這幾天到底去了哪裡，他死活不說。我覺得他肯定還隱瞞著一件大事！”
“我感覺他說有人會替天行道的時候，表情很奇怪，我懷疑他有同夥。”李懷將自己的推測說出。
“頭兒，你還記得錢濤在醫院被我們捉住的時候，他還特意看了一眼方黎嗎？倘若真如方黎所說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為什麼要用那麼奇怪的眼神看方黎？就好像……”
李懷努力地在腦海裡搜刮合適的形容，“就好像……平時出任務時我們看你等待下一步指示的眼神！”
李懷眼睛一亮，“對！沒錯！錢濤就像是在等待方黎給他下一步指令！所以他被我們抓到後，完全不掙扎了，甚至這麼幹脆利落地認罪！”
武雯倒吸一口氣，“小李子，照你這麼說，該不會是方黎指使教唆，錢濤實施殺人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再聯想到方黎身上的一些不對勁兒，李懷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李懷很快找到了思路，“方黎和錢濤的社交圈沒有交集，但在工地見過，今天又在醫院碰面，也算是有了相同軌跡。”
蕭明德說道：“這只是猜測，撬不開錢濤的嘴、找不到證據，我們說什麼都沒用。”
“我先去送送方黎，稍後簡單開個會。”
眾人應是。
蕭明德親自把方黎送到門口，早就等在門口的方懋和喬夏立馬迎上去。
“姐姐，沒事吧？”喬夏連忙問。
“沒事，你們呢？”
喬夏和方懋搖了搖頭。
蕭明德走過去，“警局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怎麼會出事？”
方懋看見蕭明德這個男人，頓時瑟縮了一下，藏在喬夏身後。
蕭明德注意到她的神色，默默退後半步，拉開更多的安全距離。
“雖然不是龍潭虎穴，但大過年的總是往警局跑，也不是什麼好事。”方黎站在蕭明德面前，對上蕭明德的視線，“所以，如果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再找我們了。 ”
“抱歉，我沒辦法保證。”蕭明德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放輕了點語氣，卻格外認真，“我想幫你。”
“可我沒什麼需要蕭警官幫的。”方黎油鹽不進，看向一旁的兩個妹妹，“走吧，回家。”
三人快步走到馬路邊攔截出租車。
蕭明德有些無奈，剛要轉身回去開會先，就看到另外一輛車上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下來。
她一眼看到了剛準備上車的方黎。
“方黎！”
方黎剛彎腰，忽然聽到一聲刺耳的尖叫。
她轉身朝著音源看過去，就見一道身影帶著恨意撲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把水果刀。
“殺人犯，你還我兒子的命來！”
方黎下意識把出租車門關上，本能想要躲避。
一雙修長的手從旁邊伸過來，一把抓住了捅來的刀。
兩道驚呼聲響起來。
杜迎春意識到傷錯了人，手頓時一鬆，刀子落地，驚慌地看著擋在面前的蕭明德。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會突然衝出來……”
方黎看著站在身前的男人的手，愣在原地。
“姐姐，你沒事吧？”喬夏和方懋下車，緊張問道。
方黎木訥搖了搖頭。
喬夏看向杜迎春，兇道：“你幹什麼！想殺人嗎！”
“她殺了我兒子，我的兩個孩子還這麼小……”杜迎春的聲音染上哭腔，卻依舊憤恨地死死盯著方黎。
喬夏：“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孩子死了，關我們姐姐什麼事？”
方懋也警惕地看著杜迎春。
蕭明德垂下手，側身，將方黎完全擋在身後，“杜女士，我之前跟您說過的話您都忘了嗎？在警局門口持刀傷人，您是怕警局出警速度慢嗎？”
杜迎春想說什麼，可方才的畫面驚動了警局裡的人，她是想狡辯也只能到警局裡狡辯了。
李懷還想關心一句，就被蕭明德一個手勢打發走了。
“沒事吧？”蕭明德這才轉過頭，視線仔仔細細在她身上掃了一圈。
方黎搖了搖頭，視線落在蕭明德的手上，視線裡的紅色灼痛眼睛。
察覺到她的眼神，蕭明德嘴角微勾了下，又恢復平常：“小事而已。”
方黎抿著唇不說話。
“司機等久了，你們先回去吧。”蕭明德難得主動讓幾人先回。
方黎看向方懋兩人，“你們先回去。”
方懋有些不願意，但對上姐姐的視線，最後還是跟著喬夏上了車。
車子揚長而去。
“你怎麼不走？”
方黎拉住他的另一隻手，“去醫院。”
蕭明德剛想拒絕，這點小傷哪用得著去醫院？
可下一秒，他瞥見被握住的另一隻手腕，耳根莫名一紅，便任由她拉著，亦步亦趨跟著。
一路上方黎都不說話，只看著醫生給他上藥包紮，說注意事項。
從診室出來，蕭明德看了看手上的紗布，又看了看方黎，“只是小傷，不用擔心。”
“蕭警官誤會了，我沒有擔心。只不過你的傷到底是因為我受的，我賠付醫藥費，算兩清了。”
蕭明德原本揚起的嘴角，瞬間繃成了一條直線，“兩清？”
他的視線定定落在方黎身上，彷彿要將她徹底看穿。
“蕭警官若是還不滿意，可以說個數字，合理範圍內我儘量賠。”
蕭明德氣笑了，前些日子她說的扎心話再多，都沒有“兩清”這兩個字讓他惱火，“方黎，你死了這條心吧，我跟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兩清！”
為了避免被氣死，這一次是蕭明德自己主動離開。
他怕自己再不走，要做些對不起職業的事。
蕭明德回到警局，李懷正好出來找出來，一眼瞧見了蕭明德的手，匪夷所思，“頭兒，你手受傷了？！剛才杜迎春傷的？她竟然能傷得了你？”
杜迎春怎麼可能傷得了他。
苦肉計。
但被算計的人不上當。
蕭明德壓下心底的鬱悶，快步走向會議室，“開會！”
至少，先把案子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