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和嘈雜聲傳來,蕭明德腳步微微頓了下,才朝著聲源快步走去。
失去孩子的慟哭聲在走廊迴盪,讓人動容。
“我的孩子啊!”杜迎春認了屍出來,便險些暈死過去。
孟總扶著妻子,視線死死盯著不遠處的女人。
錢濤的妻子葉金花對此一無所知,她緊緊抓著李懷的胳膊,無助地哀求說道:“警官,我求求你,讓我見見我老公,他絕對不會是殺人兇手,一定是哪裡搞錯了!他沒做的事為什麼會認罪……”
李懷面露難色,試圖掰開她的手,“案件還在調查中,按規定現在還不能安排見面。”
“我老公不可能是兇手,我們女兒都要做手術了,她要好了,他不會丟下我和孩子不管不顧去害人的!”
慟哭的杜迎春聽到這番話,原本悲痛的眼神瞬間燃起怒火,她甩開自己丈夫的手衝上前,巴掌直接扇在葉金花的臉上。
杜迎春怒吼:“你還有臉來這裡!殺人犯!你老公都承認自己是殺人犯,他殺死了我的孩子,你還護著他!你把我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被扇了一巴掌,葉金花腦子嗡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挺直身子,大聲反駁:
“我老公不會殺人的,他脾氣這麼好,當時被你的兩個孩子欺負也不敢還手,他怎麼可能殺人!你們冤枉他了!”
“冤枉?警方都把人抓起來了,你還在這狡辯!我孩子死了,我要你們一家子償命!”
杜迎春情緒激動,雙手朝著葉金花扇過去,被李懷等人連忙拉住,將兩人隔開。
“警官,我老公一定是冤枉,你們抓錯人了,他不可能是殺人兇手,不可能……”葉金花身體不停地顫抖著,眼淚奪眶而出。
杜迎春是豪門裡出了名的女強人,可自從孩子去世後,她整個人性情大變,不斷咒罵著眼前這個殺人兇手的妻子。
“你的女兒不是要做手術嗎?我不會讓手術做成的,我要你們一家人都去死!”
蕭明德讓人將口無遮攔的杜迎春夫妻倆帶去休息室,而葉金花被帶到了詢問室。
“我們已經查過了,過年期間你的丈夫並沒有回老家。”
葉金花哭著搖頭,“我不知道,就算他沒回老家,那也不一定是去殺人了啊!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查清楚啊!我的女兒還小,不能沒有爸爸啊!”
“放心,我們會查清楚,絕不會冤枉無辜。”
如果他們想盡早破案堵住悠悠眾口,早在錢濤認罪的時候就可以落案起訴了。
無非是他們覺得還有疑點沒有弄明白,實在不想早早結案。
這種重大案件,辦的不僅僅是案子,也是好幾個人的人生。
蕭明德仔細問了一些問題,唯一得到證實的是錢濤所說的、和孟奕晨兩兄弟的衝突的確存在,但其他的事情葉金花是一問三不知。
“除了偶爾去工地幫我老公幹一點細活之外,我所有的時間都在醫院。但我老公也一樣,除了在工地,其他時間就是在醫院陪女兒。”
葉金花激動繼續說道:“警察同志,我老公真的不會做傷害別人的事,不信你們去問其他人,只要是認識我老公的人,沒有一個不說他性子好的。”
蕭明德安撫說道:“你不要著急,我們現在不就是在瞭解情況嗎?”
葉金花點頭,態度配合。
蕭明德想到剛才在走廊聽到的話,便問道:“根據我們的調查,醫院那邊現在還沒找到匹配你女兒的腎源,為什麼你這麼篤定要做手術了?”
葉金花疑惑道:“怎麼會?我老公前陣子明明跟我說找到合適腎源了,等我女兒情況好些就可以做手術了……”
蕭明德和李懷對視一眼。
葉金花也終於察覺些不對勁兒來,她雙手顫抖,小心翼翼詢問:“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查錯了?我老公不可能拿這麼重要的事情騙我啊。”
“我們會再去確認一次的。”蕭明德說道。
葉金花急切說道:“警察同志,你們一定一定要查清楚啊。我老公不可能殺人的。”
她的文化水平不高,言辭匱乏,但重複的每一句話都帶著擔憂和急切。
劉金華想探視錢濤,但被拒絕,蕭明德兩人把人先勸了回去。
至於孟奕晨的父母兩人,他們恨錢濤夫婦入骨,蕭明德又去休息室走了一趟。
“我要讓他們償命!”
蕭明德剛走進去,就聽到了杜迎春的話。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又聽到杜迎春的質問:“蕭警官,我們一直以來都十分尊重你們警方的工作,可為什麼現在錢濤都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你們還不落案起訴?”
“如果你們繼續這麼消極怠工,我就要找你們上司投訴了!”
孟奕晨和薛海洲是好友,雙方父母雖然忙碌,但也有往來。
要投訴的話,直接方便。
蕭明德卻不著急,抬眼說道:“如果您對我們的辦案過程有異議的話,當然可以投訴。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提醒二位,這裡是警局,有些話不能說的還是別說了,以免給自己惹麻煩。”
他知道受害人家屬的心情不好受,但這裡好歹是警局,張口閉口要弄死誰、要破壞誰的手術,也未免猖狂了些。
“頭兒,刑技部門的報告發來了。”女警陳珂敲了敲門。
蕭明德頷首,對杜迎春二人禮貌說了兩句,便徑直離去。
杜迎春憤恨:“他算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們說話!”
“算正心集團公子哥。”孟總沉默了兩秒說道。
杜迎春的悲痛憤怒都頓了下,“他就是那個放著家裡產業不管,一門心思當刑警的蕭家公子?”
孟總皺著眉頭點頭。
杜迎春霎時間沉默。
連帶著悲痛都像是被扎破的氣球,洩了幾分氣。
蕭明德可不知道他們正在談論自己的家世,他拿起報告翻閱,眉頭微微皺起。
“報告顯示,在第一案發現場發現的樣本里,除了死者的,還有另外一個人的。”武雯說道。
“等等!這另外一個人的血液樣本和錢濤的不吻合?”李懷聲音微微拔高。
“那就說明……那天晚上處理屍體的人,根本不是錢濤?又或者說,不止錢濤?!”
武雯補充道:“醫院那邊也再次確認過了,近期並沒有合適錢悠悠的腎源。”
“也就是說……腎源可能和另外一個兇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