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你快問啊！”舍友著急的催促，尖細的聲音顯得有些刺耳。
“隨便你問什麼都行，趕緊問！要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裡！”
姣姣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筆仙，請問……我哥哥還活著嗎？”
少女漂亮的杏眼蒙上一層朦朧水霧，聲音又輕又軟，仔細聽還帶著些許顫音。
如果非要問一個問題的話，這就是姣姣目前最想知道的事。
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這麼多年來，只剩下她和哥哥相依為命。
可以說是哥哥將她養大的。
直到半年前，哥哥突然離奇失蹤，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憑空消失了。
而周圍的人更是徹底忘記了他，好像某種未知的力量，將哥哥存在過的痕跡完全抹去。
只有姣姣還記得他。
在她問出這個問題後，手裡緊握的筆忽然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所掌控，自動在紙上寫了起來。
也是這時候，姣姣才發現她身邊那個惡鬼已經不見了。
但他還沒有消失。
因為那股被注視的感覺如影隨形。
他就在她背後，潛藏在黑暗中注視著她。
那抹目光陰冷黏膩，緊緊膠在她身上，就像被什麼冷血動物盯上一樣。
強烈得讓人根本無法忽視。
少女瓷白的臉蛋微微繃緊，內心不停祈禱著，趕緊問完把筆仙送走。
她佯裝鎮定的低下頭，去看白紙上面寫的字。
但很快她就愣住了。
白紙上面的字跡混亂不清，寫了又劃掉，反覆好幾次。
看來，這道題對筆仙來說超綱了。
姣姣一時有些提心吊膽，筆仙自己答不出來，應該不會遷怒她吧？
這時候彈幕飄過她想說的話——
【不是說筆仙無所不知嗎，怎麼連這都答不出來】
【死鬼快說啊，我大舅哥到底活著還是死了，沒看到我老婆都快急哭了嗎】
【只有我看到老婆被嚇得哭唧唧的樣子很可愛嗎】
【樓上你不是一個人】
【樓上你不是人】
就在姣姣屏息凝神等待的時候，紙上緩緩浮現一行字：換個問題。
這題超綱了！
…
姣姣略微思索了一秒，突然靈光一閃。
“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這個問題到現在都沒有人能解釋清楚，她就不信筆仙能答出來。
姣姣以前聽別人說過，像這種招鬼遊戲都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筆仙解決你的難題後，才會收取你的性命。
那是不是隻要她問的問題，是筆仙答不上來的，她就安全了？
這一次，筆仙沉默的時間比剛才還要長……
筆仙被招出來這麼多次，這些學生每次不是問期末成績，就是問感情狀況。
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為難。
筆緩緩動了起來，在紙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紅墨水像血一樣刺眼，筆尖鋒利得即將劃破紙頁。
可以看出筆仙的惱羞成怒。
因為這道題她也答不出來！
如果換成別人這麼挑釁，筆仙早就發狂直接殺了她。
可是對姣姣，她卻沒有這個膽子。
雖然面前的少女看起來纖細柔弱，一隻手就可以擰斷她脆弱的脖子。
但……
筆仙看了看旁邊壓迫感極強的男人，不由感到頭皮發麻。
……她想逃，卻逃不掉！
就因為她剛才嚇唬了這個人類少女，所以惡鬼來來回回“殺”了她好幾次。
連她身上的陰氣都被吞噬了不少，力量削弱了一倍。
而筆仙在他手上竟然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就因為這個兇殘的惡鬼存在，所以哪怕少女身上的氣息再美味，對鬼怪來說充滿誘惑力，再香筆仙也不敢動她。
筆仙沉默了很久，久到姣姣覺得她不會再回答這個問題了。
心裡悄咪咪鬆了一口氣。
“時間到了，我們該把筆仙送走了。”旁邊的舍友看了一眼時間，壓低聲音緊張地說著。
姣姣等的就是這句話，配合的和舍友們一起默唸口訣將筆仙送走。
筆仙也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終於能走了！
她一刻也不想多待，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姣姣強行忽略黑暗中那股灼熱黏膩的視線，唸完最後一句話將筆仙送走，緊張得手心都滲出了一層細汗。
“走了嗎？”周圍一片寂靜，那抹陰寒的氣息似乎已經消失了，少女輕聲細語地詢問。
生怕聲音大點會再次招來髒東西。
但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耳邊傳來一聲低啞的輕笑。
男人的聲音縈繞在耳畔，久久揮之不去，“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我的嬌嬌。”
後面兩個字像是在他舌尖繞了好幾圈，才低啞繾綣地吐出，透著說不出的曖昧色氣。
姣姣嚇得寒毛直豎。
她一點都不想再見到他！
還有，她叫姣姣，才不是什麼嬌嬌！
…
送走筆仙后，宿舍終於恢復了正常，舍友打開燈，強烈的光線驅散了黑暗。
四個女孩坐在燈光下面面相覷，臉色比頭頂的白熾燈還要慘白。
“你們剛才看到了嗎……筆仙……”短髮女生率先提起話題，說到最後打了個寒顫，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畫面。
另外兩個女生輕輕點了點頭，臉色都有些泛白。
看樣子，她們都看到筆仙的真容了。
姣姣心道，這筆仙該不會長得很醜吧？
要不然她們怎麼會是這個表情……
醜不醜的她沒看見，但不正經肯定是真的。
剛才光顧著害怕了，現在一想起來頓覺羞惱。
都變成鬼了還耍流氓，這一定是隻色鬼。
少女白玉似的耳朵泛著一層薄紅，忍不住小聲罵了一句：“流氓！”
“你們剛才都看見了對吧？難道不覺得筆仙很像一個人嗎……”短髮女生聲音越來越低，眼裡還帶著未散去的驚恐。
“像誰呀？”直覺告訴姣姣，這或許是個有用的線索，於是強忍著害怕追問。
短髮女生：“就是三年前跳樓的那個女生，你們還記得嗎？”
這話一齣，其餘兩個人紛紛變了臉色。
姣姣還想繼續追問，可是她們全都緘默不言，像是被嚇到了，不敢再說。
不過，從她們的話裡，姣姣發現了另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筆仙不是男鬼嗎？
姣姣十分確定，剛才在她耳邊說話的就是男人。
噢不，男鬼！
而且除了男鬼，誰還會耍流氓啊！
可是其他三人看到的鬼好像和她遇見的不一樣……
這裡該不會有兩隻鬼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姣姣瞬間大驚失色，小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這是捅了鬼窩嗎？
姣姣頓時欲哭無淚。
好消息，筆仙放過她了。
壞消息，她被另一隻惡鬼盯上了！
想到男鬼離開時說的話，姣姣很想直接暈過去。
可惜現在後悔已經太晚了，進了這個遊戲就像上了賊船一樣，上去容易下去難。
【老婆別怕，快到我懷裡，我保護你】
【啊不是，這就結束了？筆仙今晚的首殺還沒拿下呢】
【別高興得太早，後半夜才是最危險的】
【心疼我們嬌嬌老婆，拿的這是什麼破身份卡，地獄開局】
本來以為彈幕會出現什麼有用的信息。
沒想到全是一些老色批在說瑟瑟的話。
姣姣惱羞不已，手忙腳亂關掉了彈幕。
可是沒一會兒，她又慫慫的打開了。
沒辦法，她實在是太害怕了，只有彈幕的存在才讓她感覺不是一個人。
姣姣將自己裹在被子裡，縮成一團，嚇得瑟瑟發抖。
根據鬼界規則，鬼是不會攻擊躲在被子裡的人。
所以她應該是安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