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電梯到達15樓。
海心走了出來。
在電梯裡的半分鐘時間內，海心已經從最開始的驚慌中緩過神來。
此刻，作為一名刑警的理智上線。
他小心翼翼地接近1502的門。
門是虛掩著的，海心深呼了一口氣，輕輕推開。
屋內一片狼藉。
破碎的牆壁、掉落在地的石塊和雜物以及醒目的黑乎乎的類人形物體遍地都是。
這些從門口就可以看到。
看來他姐在電話裡說的那些沒誇大。
但海心仍有些疑惑，這麼誇張的現場，當時屋內的動靜一定不小吧？
怎麼上上下下的鄰居沒有一個反映的？
奇了怪了。
從海心這個角度也看不到他姐，他站在門口喊了幾聲，沒有人應答。
海心猶豫片刻，抬腳跨過倒塌的鞋櫃，謹慎地往內走去。
走過玄關，來到客廳，海心一眼就看到躺倒在沙發上不知生死的喬薇。
“姐！”
海心也不再小心，喊了一聲忙撲了過去。
他首先將手按在喬薇的頸動脈上，在觸摸到還有微弱的搏動後才鬆了口氣。
但很快這口氣又提了起來。
喬薇雖然還活著，但情況似乎不大好，面色非常慘白。
海心仔細地檢查著，發現喬薇身上有多處軟組織挫傷，頭部似乎有被重擊的痕跡，眼眶周圍一片青黑。
最嚴重的傷是在腰部，解開簡單包紮的衣服，露出一大塊已經被血浸黑的傷口，傷口似爪狀。
海心之前處理過一起野熊吃人案件，當時唯一的倖存者身上就有類似的爪痕。
但很顯然，喬薇身上這道更深，而且形狀更詭異，像人的手，手指卻像竹節蟲一般長出許多。
倒是沒有傷到骨頭，只是附近有大血管，喬薇應該是大出血導致的失血性昏迷。
還好，看樣子還沒休克，還來得及。
海心注意到了沙發上那層皮狀物，警察的直覺告訴他那是一張人皮，他只猶豫了片刻，沒有動。
地上三具黑乎乎的類人狀物也在印證著他姐之前的說法。
但此刻的海心無暇顧及，他一把抱起喬薇，選擇先帶他姐去醫院。
警車上，海心一邊注意路況，無視紅燈向醫院趕去，一邊打開手機聯繫鄧局長，簡單報告了現場的情況。
說完後，海心等著鄧局長的質疑。
但出乎意料的是，局長似乎早有預料，他只是長長地嘆息一聲，隨後道：
“我明白了，海心，這件事會有人來管的，別和你們隊的人說，你先負責送你姐去醫院。”
海心不敢置信：“不是，鄧局，這樣的事，我們刑警大隊不管讓誰管？！”
鄧局仍舊堅持，
“等你送完你姐，再回錦繡小區一趟，到時候你就知道是誰在管了。
本來這種事是不應該告訴你一個刑警大隊的隊長的，但，你也算受害人家屬，理應知道真相。
記住，好好聽，好好看。”
說完，鄧局掛了電話。
海心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盤，聽鄧局的話，他明顯對所謂“偽人”的事不陌生。
而且，局裡竟然還有專門負責這類事件的隊伍？！
他以前竟然都沒有聽說過！
海心有些煩躁，他感到，好像有些事在逐漸脫離自己的認知和掌控，這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但很快，這點無所適從就被擔憂壓了過去。
海心有點緊張地看了眼後視鏡，他姐還躺在後排的座椅上。
車裡即使開了燈也很昏暗，他根本看不清他姐的胸膛是否還在起伏。
海心嘆了口氣，默默加大了碼速，疾駛向醫院。
……
鹿城市總公安局。
鄧懷遠掛了電話，神色憂愁地搓了幾把自己的禿頭。
海心的突然“襲擊”喚醒了他塵封的記憶。
“這種事竟然真的存在……”
5年前，在從副局長晉升成為局長後，鄧懷遠被告知了一些秘辛，一些有關“偽人”的秘辛。
原來這個世界上的高等智慧生命不止人類一種，還有一種可以偽裝成人的異族。
它們自稱為“偽人”。
以食人為生，靠吃腦子獲得被吃人的記憶，還可藉助人皮偽裝成人。
它們潛藏在世界各處、各個階級中，普通人難以輕易發現它們和人之間的區別。
唯有一點，偽人受傷不會流血。
因此，國家內部重要崗位的人員，定期會抽血排查。
除此之外，國家也有專門的應對措施。
鄧懷遠還得知，國家有培養專門的人員獵殺這些異族。
鹿城市公安局裡就有這樣一支“不存在的隊伍”。
他們沒有在名冊上，鄧懷遠這個局長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的具體人數、姓名亦或是長相，只知道一個聯繫號碼。
在平常，他們可能是各行各業、形形色色的普通人。
但一旦發生偽人襲擊案件，撥通那個電話，這些人就會從原本平靜的生活中脫離出來，趕去處理。
5年來，這是鄧懷遠第一次撥通這個電話。
電話響了十幾秒後接通，鄧懷遠深吸一口氣，儘量平穩道：
“鹿城市錦繡小區1502室，發生偽人襲擊案件，現場……”
“明白。”
鄧懷遠有些詫異地看著電話屏幕，他還沒講完，怎麼就掛了？
不是，這麼隨便嗎？
算了，反正自己也有安排。
雖然保密條例裡有說不能將這些秘辛告知給局長以下的其他在職公安人員，但海心可不是“其他人”。
受害人一家是海心的親屬，況且海心已經去過現場，想必也看到了些什麼，那他就有理由得知這些秘辛了。
鄧懷遠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希望海心能聽懂他的潛臺詞，在現場好好聽好好看。
……
“嗡——”
今夜，註定是個不平夜。
特殊的緊急召集通知在鹿城各處啟動。
這代表著，由公安局上報的“偽人襲擊”又出現了。
大學城外正在攔著無牌電瓶車的保安、寫字樓內光鮮亮麗的職業人員、路邊小吃攤正忙碌的攤主……
各行各業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上的活，動了起來，趕往一個方向。
那是鹿城錦繡小區1502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