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紅衣華服女子,仰著下顎,眼神高傲無比,只睨了那身影一眼,滿是輕蔑。
“郡主說笑了。”謝棠臉色有些僵硬,不管那女子是誰,可總歸是出現在她家中,這話聽得難免有些不適。
何況,這些女子和她們長房有何關係?
簡直是無妄之災。
亭臺上,一行人都被忽然出現的女子吸引了目光。
湊在一處,低聲議論著。
“還是個美人呢。”三房的謝元陽,饒有興趣輕嘆道。
“就知道這個,你自家房中親戚都還未理清楚,又瞧上這個了?”
謝棠這會心情不悅,說話自然也不客氣,直接將話挑破,使得亭中氣氛一滯。
被人指著鼻子戳穿私事,謝元陽臉色一黑,又想到連日來吃的閉門羹,氣悶不已。
“胡說什麼。”
最後也只是臉色難看,丟下一句,慌亂離開。
其他人神色各異,多少有些尷尬。
謝棠可不在意,除卻身旁這個皇家人,其他人她一概不怕。
“棠姐姐,出來時母親吩咐我早些回去。”
“今日我先回去了。”
站在一旁遲遲未出聲的謝韻,神色有些怪異,話語也有些急切。
剩下幾人壓根來不及開口,便瞧見二房這對兄妹,扯著步伐快速消失在眼前。
霎時間,眾人神色略顯尷尬,匆匆對視幾眼後,也便默契散了。
好好一聚會,被一女子背影給攪和了?
想來沒幾人心裡是舒暢的。
謝棠冷著一張臉,踏下高樓,想著適才那位郡主言語還有神色,便覺得煩躁。
“二哥回來沒?”她冷聲衝身旁人詢問。
她可算是耐足了性子,伺候這位“皇親國戚”。
日日一副鼻孔朝天,自命不凡的模樣,還不是不得她二哥的青睞?
倒是苦著她,這夏日炎炎,還得出門應酬。
有這時間,呆在閨房中吃點冰果子,打發時間不好?
糟心死了。
丫鬟聽見自家姑娘這語氣,便知曉她是沒了耐心,輕聲哄著:“姑娘彆氣,聽門房那頭傳來消息,侯爺適才回府了。”
說著還不忘舉起團扇,慢慢煽動,降降姑娘的火氣。
謝棠聽到這話,眉眼一鬆,狠狠吐了口氣:“總算回了。”
“趕緊去回母親,這半月,不,是一月,都別讓我去招待那位郡主。”
“累得難受。”
一邊說著一邊加快步伐,像是後頭有人追趕一般,急急往東院去。
這頭剛踏進西院的江杳,還不知她才進府,便被不少人“記恨”上。
無妄之災,莫過如此。
“二夫人,姑娘來了。”
廊上傳來聲音,屋內迎面出現一貴夫人,面容姣好,眉眼豔麗,同姑蘇家中那幅畫像有幾分相似。
江杳心中一痛,腳步頓住,在人走近將她擁進懷中之時,眼眶酸澀不已。
那忍了許久脆弱和眼淚,同話語一同溢出。
“姨母。”她輕聲喊著。
簡單兩個字,讓人聽著心口發疼。
沈氏心疼抱著懷中的姑娘,眼中泛淚,連連應下:“我的杳杳,姨母在呢。”
“好孩子。”
沈清嫻在瞧見她模樣的那一刻,便彷彿回到十多年前,她和小妹一同看姑蘇春日芳景,耳邊是女兒家的歡聲笑語。
太像了。
她抬手輕輕打量江杳的模樣,朦朧眼眸中,湧上幾分沉寂。
比昔日的小妹更美,性子卻勝過她許多。
“杳杳,姨母會護著你。”
絕不會讓你和你母親那般,芳華永逝,潦草一生。
江杳心中發軟,乖巧立在姨母面前,只覺得周遭溫暖,比姑蘇要好上許多。
給京中寫信,她最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