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現下可好些了?”
“我這是老毛病了,叫太醫也只是幹看著,倒不如少叫兩次,這家裡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特別是三房,大郎手腳不利索,她不知暗地裡編排了多少話,如今你們成親了,你性情又溫婉,這樣標緻只怕難尋第二,我心裡頭高興。怎麼不見大郎?”
小香忙將昨晚的委屈一股腦的倒了出來,顯然一副想讓晉氏做主的樣子。
晉氏聽了不過略略責備他不懂事,又說:“男人家想一齣是一齣,你既嫁進來就當以他為尊,女人能忍下事,日子方能長久!男人們哪有不圖溫柔小意的?你一味的端著,自然將他推了出去了,再者,京城子弟,都是秦樓楚館的常客,咱們家家教嚴,他們也不敢上那裡去,你該知足的。”
江妧點頭,輕聲細語的安慰她的病一番,她的溫婉不過是裝出來的,為了自保而已,至於長相,幸得她生在能庇護的人家,不然只怕是禍不是福。
後頭丫鬟端了個大紅漆盤,裡頭放了一套赤金鑲多寶鴛鴦戲蝶荷花頭面,晉氏指著笑道:“這是我這個做母親的給你的禮,你們夫妻和順比什麼都好。”
小香早已端了茶來候著,小丫鬟擺了蒲團,她接過茶盞跪下,恭敬的端著茶,“請母親喝下兒媳的這盞茶。”
“好好好,”晉氏在青鸞的服侍下掙扎起身,呷了一口,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便叫她回去了。
江妧出來,她還要往老夫人這邊去請安,一路上小香滿口的奇怪,“姑娘不覺得奇怪麼?奴婢說不上來,可就是感覺不對。”
這個二夫人對子嗣一事諱莫如深,對圓房之事更是隻字不提,雖然不催生是好事,可到底有些奇怪。
二人正想著,見裴慎正迎面走來,江妧對他那雙略帶侵略性的眼神有些懼怕,便趁他不注意,拉著小香往回走,哪知沒走幾步,他卻在身後喚了聲嫂嫂。
“嫂嫂是要去正房麼?”
江妧微微蹙眉,本就是有男女大妨,更何況兩人還是叔嫂關係,他倒好!偏偏湊了上來,只得轉身斂衽,絞著手裡的帕子,笑盈盈的道:“原來是慎哥兒,倒是少見,我正要去給老太太請安呢!”
裴慎聽她喚自己慎哥兒,頓時劍眉一斂,面上帶著慍色來,不過只是轉瞬即逝,霜降在他身後,聽著她這聲喚,頭皮子發麻,她家世子爺雖說看似溫和,那是因為你沒惹到他而已。
真真替江妧捏了一把看,偷眼一覷,見世子爺似乎面色如常,也不敢怠慢,忙笑道:“我們爺正從老太太屋裡回來,她正歇下呢,大奶奶只怕要等一等了。”
“噢,我也正想起來,我還有事,等午時又過去看老太太。”
說完,反剪過手,在身後的小香的手上捏了一把,便帶著她匆匆往回走。
霜降覷眼瞧著他,見他果真不慍不怒,這才鬆了口氣,第一次有人叫世子爺慎哥兒,哪怕是老太太也只是喚二郎,底下人更是,不是喚世子就是喚大人,誰敢這麼喚他?!
“大奶奶沒看到,世子聽見你叫他慎哥兒的樣子…….”小香笑得前到後仰,直不起腰來。
江妧心中只有恐懼,她生怕多說一句話被人看見了,他倒是沒事,自己呢?被人閒話了,男人們都是脖子一縮,連個解釋都無,她狠狠瞪了小香一眼。
她回到院裡時,見裴恆正從西廂房出來,見她回來,微微一怔,上前來牽她的手,“妧兒,你怎麼不等我?母親可有說什麼為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