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妧汲水輕輕拍在臉上,瞬時清醒了不少,又自己上了妝,菊香在一旁瞧著,笑道:“姑娘真是清水芙蓉,不上妝便白成這樣。”
“少不了保養的。”
菊香笑道:“也是,沒人天生這樣的。”
江妧點頭,起身同她一同到了正房這邊,眾人都聚在說笑,她進門便聽見裴母在問:“可說好了就這幾日回來?他兄長下個月便成親了,別到時候又推脫說忙。”
沈氏笑道:“說準了,他兄長成親自是要回來的,老太太放心。”
裴母點頭沉吟,抬眼見江妧就在簾籠前頭站定,也笑了起來,讓人扶著起身,“妧兒來了便開席吧。”
眾人簇擁著裴母往宴廳進來,裴懷老早便看見江妧,便腳步一頓,等了她一下,挽著她的胳膊問:“姐姐還讀書嗎?”
她搖頭,“我十歲上便沒讀書了,和大伯母在家做針黹。”
裴懷覺得不可思議,其實江妧也是覺得不思議,按照她的家族來說,她大可以在及笄之前都在讀書,奈何她大伯夫妻覺得她本就不好控制,讀了書更甚!
幸得她體內靈魂也不是十歲的,讀書寫字還算認真,每日除了針黹之外,便是自己拿了各方奇書在瞧。
而江氏夫妻見她越發的守禮了,便也隨她。
“我們現在還在讀書呢!”
江妧笑了笑,正不知怎麼搭話,聽見裴母的聲音,“妧兒,過來祖母身邊坐。”
她忙婉拒,沈氏忙牽著她的手,笑道:“你是遠客,又是老太太未來的長孫媳婦,應當坐的,”便拉著她往裴母身邊坐下,她也不好再推脫。
裴母掃視了一眼,笑道:“現在咱們家就差二郎未回來了,不過也過不了幾日了, 到時候, 咱們闔家再聚一回。”
眾人忙附和著,裴母便說開席,平日裡嘰嘰喳喳的姊妹們都閉口不言,安靜的用膳。
江妧只撿了自己跟前的菜,一樣夾了三次,便放下筷子不吃了。
裴母見她用得少,勸了兩句,江妧笑道:“我自來體弱,晚上若是多食了只怕撐克化不動,所以不敢多吃。”
裴母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小孩子家多吃些才能身子康健,”並不多勸,撂下筷子,叫人伺候著漱口。
丫鬟們撤了席,又上了茶果點心來,裴母讓孫女們去外頭說話,只單獨留下江妧。
裴恆知道什麼意思,有些著急,想制止被二夫人扯住,衝他搖頭,他也不敢逆了母親的意思,跨步出來。
裴母指著一旁的圓凳叫她坐了,她依言坐了下來,這時裴母才嘆了口氣道:“妧兒,我家出身武將,說話從不繞彎子,這事祖母也和你直說了。”
“你也看見了,恆兒去年受了傷,傷了筋骨,不良於行,本來我家也不想拖累你,可這婚事若是退了,只怕你也難再尋好人家,你——可有什麼想法?”
江妧恭謹的端坐著,“祖母,既是婚約,妧兒自聽長輩安排!”
話雖難聽,裴母也說得對,解除了婚約,她只怕寸步難行,這就是不公平之處!
“好,”裴母點頭,“原本我瞧著你樣貌生得這樣好,嫁給恆兒就是糟蹋了,你既然有這樣的心,我裴家自然好好善待你,嫁進來之後就要敬重夫君,孝敬公婆,別生出什麼心思出來。”
江妧聽得一頭霧水,後面幾句難得的毒辣,可到底沒表現出來,只是起身福了福身子應了是,被一旁的二夫人拉了過去,笑道:“我就知道這孩子家教好,心地也好,”將江妧的纖纖十指揉在手心,不停的打量著她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