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陰冷的茅草屋內,我不斷扭動著身體。
在經過幾分鐘的掙扎,我總算是爬了出來。
這種感覺很絕望。
身上多處關節,就好像生鏽多年的機械一樣,很難得活動。
“呃!”
那老頭有本事,他既然說十二點後這東西會起屍,那麼必是十有八九。
果然,就在我爬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
“叮!”
我轉頭一瞧。
只見那頂上銅錢,忽然落了一枚。
“哐哐哐!!”
那原本靜止在床上的屍體,在此刻開始瘋狂顫抖了起來。
僵硬的身體,敲的床哐哐作響。
一時間,我只覺得整個屋子,都下降了十度。
那手上的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冒出來。
“臥槽!”
這明顯是要掙脫封印屍變了。
我要是再不下山,就慘了!
我開始瘋狂往外爬,很快便爬到屋外茅草叢中。
但隨著從地下爬出來,身上那股寒意也開始緩緩消散。
等爬到樹林邊上,我雙腿雖還有些不便,但已經能一瘸一拐行走了。
“啊!!!”
但與此同時的,身後那茅草屋中,忽然傳來一陣嘶吼聲。
這聲音極其尖銳扎耳,讓人周身生出一股膽寒。
我轉頭看去,只見那屍體直挺挺從床上立了起來。
“救…救命啊!”
下一刻,我連滾帶爬的往山下而走。
叢林幽暗寂靜無聲。
身後那隻大凶之物一冒出來。
之前進來遇到的那些野鬼全都伏藏了。
“呼呼呼!”
我不敢回頭。
只靠耳朵,我就能聽到身後傳來的一陣陣樹葉攢動之聲。
不論我如何逃,但這聲音是越來越近。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咚!”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忽然自我頭頂掠過,直接跳到我面前。
這一刻,林中寂靜了。
這赤裸女屍背對著我,我也不知他生前到底經歷了什麼非人折磨。
整個後背被人用刀削斧敲,塞滿了一枚枚桃形塞子。
“呃…”
女屍猛的轉身,它張嘴一股黑氣頓時撲面而來。
看到這副猙獰面容,我直接被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別…別殺我…”
“呃……”
但也就在我以為死期將至之時,這女屍卻是突然低吼了一聲。
雖然它沒有眼睛,但從這陣低吼聲中,我卻是能感受到,它有些恐懼。
似乎是在看我背後。
就見它一點點後退,很快便消失在了叢林之中。
“這…這是什麼情況?”
“李火天,你沒事兒吧?”
這聲音太過熟悉了,若是之前,我自是無比的欣喜。
但眼下突然入耳,頭皮頓時一麻。
這是召南姐的聲音。
我轉頭看去,夜幕下,只見召南姐站在我身後。
“召…召南姐?”
我語氣有些顫抖,因為眼下的召南姐,跟我印象當中的她,太不一樣了。
她的腹腔位置,被捅了一道大口子。
周身上下,處處是口子傷痕,看著十分的嚇人。
召南姐氣息萎靡,她笑著朝我微微招手。
“別怕,快過來,我會…會護你周全的,我送你下山。”
“不…不用了!”
眼看著她如此的血腥可怖,我還是下意識回退了幾步。
召南姐見我回避她,她先是一怔。
隨後收回了手,落寞一笑。
“不過償還因果而已,怎麼還入戲太深了呢,到這一步,報了當年恩,便也緣盡了。”
自顧說完,召南姐語氣頓時變得陌生。
就好似陌生人在通知我一件事一樣。
“接下來的話,你且聽好,你爺爺當年欠下一筆陰債,想要你命的存在很兇,絕非尋常道士能破局的,我拼了百年修為,僅幫你爭取一月的時間,接下來能不能活,看你了。”
“啊!!!”
說完,召南姐就好像被什麼都牽扯了一樣。
面色驟然變的猙獰痛苦,隨後消失在了原地。
“召南姐!”
到了這一步,就算傻子,也能看得出,召南姐就是在無償保護我,沒有任何目的。
但等我準備想去抓住她的時候,她卻是不見了。
這密林之中,一時間,我只感覺有東西,在我眼皮底下打轉。
心頭忽然升起一股愧疚自責。
這段時間,我誤會召南姐了。
從剛剛召南姐的狀態,不難看出來,召南姐為了給我爭取生存時間,在獨自承受著什麼痛苦。
如果不及時搭救,她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不行,我得趕緊去找人幫忙。
等回到城區,有了信號,我便繼續跟那位老人聊起了天。
“道長,請問您在哪裡啊,我這問題太複雜了,您看能不能見面詳聊?”
“我現在在雲南老山裡邊,十天內不會回川。”
看到這消息,我面色頓時一沉。
好不容易遇到個真材實料的道士,但又出了意外,這難道是天要亡我嗎?
心中一股絕望才升起,但很快,這道長又發出一串消息。
“小子,你同我,該是有莫大緣分的,此生必能見面,既然有相見的緣分,也就意味著在我回來之前,你死不了。”
見這話,我又燃起了希望。
“可…可今晚我咋辦?”
那女屍如今已經起屍,今晚我要是再進山,保不齊得撞上。
昨晚那辦法肯定行不通了。
“嘿嘿,命不該絕,天要幫,勿問,我忙去了。”
眼見這老頭說些雲裡霧裡的話,我一頭便躺在了床上。
對接下來的路,也是迷茫的很。
但很快,我便想起另一個人。
“張大有!”
此人跟我差不多年紀,我這件事他肯定解決不了。
但眼前的問題他肯定能解決,至少堅持到這老人回川問題不大。
想到這兒,我便直奔大有藥店方向而去。
“咚咚咚!”
才敲響屋門,便聽到屋內罵罵咧咧的聲音。
“媽的,我倒要看看誰這麼牛逼,五點鐘就跑來買藥,影響老子鑽研棋道!”
“誰啊!?”
只見張大有穿著個短褲,挺著肚皮,手拿手機。
另一隻手則掐著半截煙。
這小子眼珠子盡是血絲,手機上的胖胖龍正在棋盤上瞎轉悠。
顯然是熬了個大夜。
我瞥了眼,說道:“老兄下得一手好棋啊,這都快成老八了。”
“臥槽,你咋還沒死?”
“別說了,差點死了,我實在是遭不住了,找你來解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