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鬆弛後，周蘊庭鼻息間已然充滿淡淡的桃香。
“用得什麼香水？”
周蘊庭冷不防問道。
喻亦凝愣了下，周總還是第一次在按摩時和她聊工作之外的話題。
她斟酌著：“不是香水，周總，是護手霜。”
周蘊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面色頓時變得不好看。
他指尖微抬：“你出去吧。”
喻亦凝以為自己哪裡得罪了他，忙道：“周總不喜歡我下次不塗了，我也沒想到您今天頭痛復發……”
周蘊庭的偏頭痛從今年開始緩解許多，喻亦凝就以為他的病症徹底好了。
周蘊庭垂下眸，沉默一會，也覺得自己反應有些過大。
女人楚楚可憐的眼讓他軟了聲音：“無礙，你繼續按吧。”
喻亦凝美眸染上喜色，“好的周總。”
周蘊庭再次闔上雙眼，壓下心中那股莫名而來的悸動。
南音來周家那會，宋家已經沒落了有一段時間了。
寒冬天氣，一家人流離失所，居無定所。
南音的手就是在那時留下凍瘡，到現在虎口都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周蘊庭知道後，又是為她尋醫，又是買最好牌子的護手霜。
南音也就從那以後，去哪隨身都攜帶一支護手霜。
最喜歡拿出來跟人炫耀：“這是叔叔給我買的。”
事實上，宋南音渾身上下哪一件東西不是他買的？
周蘊庭無奈地發現，宋南音好像真的已經融入了自己生命的每一個角落。
她是他八年來親手培養出的最完美的藝術品。
以至於聽到喻亦凝提到護手霜時，他難以避免地想到宋南音。
喻亦凝又回到原位，輕輕撫上他的額。
見他面色放緩，秘書輕聲問：“周總是不喜歡這個味道嗎？”
從上往下看，周蘊庭五官硬挺又深刻，明明三十多歲的人了，臉上一絲細紋都沒有，反倒皮膚比五年前更加好。
在喻亦凝眼裡，周蘊庭幾乎沒有情緒失控的時候。
商界殺伐果斷，對待競爭對手卻也和顏悅色，無數個跟在他身後劍拔弩張的談判場，周蘊庭總能化干戈為玉帛。
公司無人不說他是瀾城最年輕的掌舵人。
聽到她這麼問，周蘊庭微微輕哂：“不喜歡你就不塗了？”
喻亦凝的手指一頓，耳根微不可察漫上紅潤。
她膽子也大了些：“您不喜歡，我哪還敢塗。”
許是心情不錯，周蘊庭存心逗她：“哦？那我要說喜歡呢？”
“……”
喻亦凝說不出話了。
周蘊庭眼皮掀開一條縫隙，“你們小姑娘都喜歡抹這種有味道的東西？”
“我算什麼小姑娘。”
喻亦凝看出來周蘊庭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笑著說：“周總是想為女兒選霜品牌吧？”
一直知道周蘊庭單身，但有兩個孩子，喻亦凝自然而然就當周蘊庭在為女兒詢問意見。
沒想到周蘊庭又忽然不說話了。
喻亦凝心下一個咯噔，暗中打量他的臉色。
周總心思深沉，雖不會隨意發脾氣。
但不說話時，卻也令人難以琢磨。
“你這兩天抽空去選兩套護膚品，化妝品什麼的。”
幾分鐘後，周蘊庭開口。
“要好的，貴的。我不懂這些，你看著買。”
“別去財務報，直接找我。”
他沒生氣，喻亦凝鬆了口氣，應下來。
心下卻有些狐疑，周蘊庭的女兒這麼大了嗎？
都可以允許隨意化妝了？
***
周家庭院。
泳池在午後的陽光下閃著波光粼粼，女孩穿著卡通睡衣，頭上歪歪扭扭戴著個黑色的鴨舌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