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啊——那你剛剛是準備去打擾她嗎?父親。”
次日一早。
宋南音被周蘊庭揪著到老宅子裡,給老太太認錯。
韓姨早在府邸門口恭候多時,笑眯眯迎上來。
周蘊庭問:“還在生氣?”
韓姨笑笑,瞥了眼安靜的女孩。
“哪能呢,老太太刀子嘴豆腐心又不是一天兩天。”
周蘊庭一哂,“怕是豆腐都碎成了渣渣。”
說著慢悠悠朝旁邊側頭。
宋南音跟在周蘊庭身後,裝聾作啞,一路乖巧的沒有說話。
二人進了老太太房裡。
周老太太先把周蘊庭痛罵一頓。
“南音才多大?!啊?你都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這麼不懂事?越活越回去了是吧?”
多大的腕,在老太太面前都只能乖乖聽訓。
周蘊庭沉默聽著,卻也不那麼正兒八經,反正老太太氣撒了就行。
周老太太見他這樣油鹽不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看這周家一點王法都沒有了!你們是根本不把我這個老太太放在眼裡!”
說著,隨手端起剛泡好的茶水就要往周蘊庭身上潑。
被韓姨趕忙攔下。
“哎呦祖宗,您身子骨才剛好,快坐著,消消氣!”
周蘊庭也趕忙上前扶著,冷著臉:“您不喝給我喝,這一斤兩萬的茶葉我都不捨得潑。”
老太太:“……”
這一鬧,老太太也回過神,些微消了氣。
恨恨一道:“就你貧。”
她哪捨得真的用燙茶潑兒子?
老太太生周蘊庭的年紀晚,三十多才生下這個兒子——因為周老爺子品風不正,年輕時犯下不少錯誤。
直到中年,周老太太才被磨平骨頭,選擇給周家留個後。
獨子周蘊庭便成為當年偌大家產的唯一繼承人。
老太太對他可謂是既嚴厲又寵愛,生怕這孩子跟他爸一樣。
南音怯怯上前,瞄了眼周蘊庭面無表情的臉。
想替他說兩句話。
“奶奶,我昨天瞎說的,都是我的錯,和小叔叔沒有關係。他不知道我會說那句話……”
宋南音雙手垂在身前,手指頭絞在一起,嗓音軟綿綿的。
宋南音向來會哄老太太,稍微撒個嬌,老太太也就沒脾氣了。
昨天算是老太太對宋南音發過最大的一次脾氣。
不過回頭想想,這孩子懂什麼婚姻呢?
大概也是被周蘊庭無微不至的關心感動到了。
畢竟孩子那麼小就送來周家,不感動倒是她白眼狼了。
“行了,別跟我這裝可憐了。”
周老太太“嗐”了一聲,手裡的足金蒲扇擱到桌上,一雙清明慈愛的眸子望過來。
周蘊庭輕哂,識趣地走出門。
宋南音很有眼力見的把手遞過去,依偎在老太太懷裡。
大眼睛撲閃撲閃,格外惹人憐惜。
“奶奶,我不是裝可憐,我是真可憐。”
這話一齣,周老太太差點掉下淚來。
是啊,這孩子命苦。
周老太太原想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因為周蘊庭相當於南音的養父。
這、這說出去多丟人吶!
放到封建社會不就是——堂堂周家養了個童養媳?
昨晚想了一宿,為了保住周家在瀾城的名聲,她差點動了要把南音送走的打算。
但這會哪還敢說重話。
“你這孩子,哎……奶奶相信你不是誠心氣我……下個月就是你父母的忌日,到時候讓這逆子陪你一塊回去。”
宋南音乖乖點頭。
“我會在爸爸媽媽面前提到奶奶的,讓他們放心,奶奶對我很好。”
周老太太抹淚,又是一陣感慨憐惜。
臨了,老太太半真半假地問:“昨天真是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