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今夜，便先討些利息吧！
“連跪都不會？”
毫無溫度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鳳無歡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到鞭子破空而來的凌厲風聲。
“嗖！”
鞭子落在他因疼痛而弓起的後背上，單薄紫紗瞬間被鞭子撕裂，一道血痕浮現。
“啊……”
他沒忍住，痛哼出聲。
池非煙皺皺眉：“很吵！”
鳳無歡睫毛微顫，把即將再次溢出喉嚨的痛哼聲強行壓住。
他已經很久沒捱過鞭子了，很小很小的時候，在妖族中他倒是經常受欺凌。
但自從遇見師尊後，師尊對他很好很好，將他護的緊，哪怕一點磕磕碰碰，師尊都會如臨大敵般，又是給他塗藥膏，又是給他做好吃的。
外出歷練時，若是受了傷，師尊更是會心疼的睡不著，日夜守著他。
他從妖族一個不受待見，常受欺凌的小透明，被師尊硬生生的寵出了桀驁驕縱的性子。
好像無論他犯多少錯，師尊都會原諒。不管他闖多大禍，師尊都會幫忙收拾爛攤子。
以至於後來……
鞭子沒有停頓，一鞭一鞭的朝他後背狠砸過來。
他痛苦的咬緊牙關，卻沒敢再出聲。
師尊會嫌他吵。
他也不敢再因為痛苦弓起背，而是努力讓自己跪直，跪的端正。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捏著腿邊單薄的衣料，以此借力來抵抗不斷侵襲而來的劇烈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還要挨幾鞭，還要熬多久。
房屋中一片沉悶的靜謐。
只有鞭子砸向血肉時的噼啪聲，以及漸漸急促的喘息聲。
鳳無歡的身子搖搖欲墜，已經有些跪不住。
可怕惹得師尊更生氣，他依舊咬牙死死撐著，不敢倒下。
他明白，帶著那些仇恨記憶的師尊，對他將不會再有半分容忍與溫情！
他低著腦袋，垂下的睫毛如鴉羽般，覆蓋住了那雙好看的桃花眼。
有水霧在眼中慢慢聚攏。
最後形成一滴一滴的小水珠，開始往下落。
他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落了淚。
他知道他不該哭的，他也沒資格哭。
是他傷了她，叛了她，害死了她的親族，毀了她的家園。
他有什麼臉哭呢？
大概是上輩子被她護的太好了，又大概是重生後的心理落差太大了。
比起落在身上的鞭子，他更難過執鞭的人是她，是從前將他當珍寶般護著的師尊。
明明都是他該受的，可依舊忍不住落淚。
是委屈嗎？
鳳無歡想，他前世真是被寵壞了。
淚珠一點點的砸落在地上。
池非煙看到後，手微頓了頓，隨後停了鞭子，蹲身下去。
修長的手指捏住鳳無歡的下顎，迫使他抬起頭來。
不得不說，這張臉真是無死角的好看。
特別此時落淚的模樣，那雙桃花眼似浸染了霧氣，鴉羽長睫一起一落間，盈睫的飽滿淚珠便從白瓷般細膩的肌膚上滑落，掉在地上無聲碎裂。
池非煙接了一滴淚珠在指尖，面無表情的輕輕碾碎，感受著指尖的溼意。
鳳無歡被迫抬頭望著她，師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卻無端帶給他極強的壓迫感。
他不敢再看，垂下溼漉漉的眼睫。
“把眼淚收回去，讓人噁心”
“以後再敢於我面前落淚……落一次我便折斷你一根骨頭。又或者……挖了它們。可明白？”
她語氣冰冷，不似恐嚇，而是在認真的陳述著後果。
池非煙掐住他下顎的手，能明顯感覺到眼前人因她的話而在她的手心裡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