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尋他。
男人高大的身影半隱在夜色,黑色大衣讓他如同刻在了民國高品質的畫裡,只看到指間有猩紅菸頭,忽明忽暗。
舒憶只站起來,卻忍住沒有喊他。
其實,在那一刻,她一直莫名發暈的大腦在寒風裡清醒。
她和那位叫賀君衍的男人,僅僅認識了一個晚上。
陌生到連喊他的名字,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19歲的少女臉皮薄的很。
她低頭從手機上看時間,搜索出打車小程序,做好了告辭準備。
有沉穩腳步聲由遠及近。
舒憶抬頭,對上賀君衍狹長深邃的眼。
他在盯著她的唇看。
舒憶緊張後退一步:“有什麼不對勁嗎?”
賀君衍被她防備的樣子逗樂,指了指她的唇角:“奶油。”
“哦。”她小舌伸出來,靈巧地舔了舔。
賀君衍的目光陡然變得幽深。
在她乖聲問他:“好了嗎?”
他臉色嚴肅說了句:“剛才的動作,別在男人面前做。”
賀君衍肅著臉的時候特別嚇人。
明明長的好看,氣場卻攝人,濃烈的壓迫感十足,讓舒憶大氣不敢喘。
她心裡忿忿吼了句“管我這麼多?老男人果然可怕。”
嘴上卻乖巧:“哦。不早了,賀先生,我要回去了。”
賀君衍看舒憶那即將開溜的樣子,忍笑,面色轉溫,說了句:“過來。”
見舒憶不動,他噙了壞笑:“非要逼人演一齣強制拉扯戲份嗎?”
“不要。”話說完,舒憶腳底抹油般,快速溜到了露臺邊沿。
賀君衍含笑跟過去。
正對露臺的大樓,燈光開始有了變化。
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次第漸變,到最後匯聚成絢爛彩虹。
幾個大字隨著彩虹閃現,舒憶眼睛瞪圓,難以置信地盯著四個大字:
“分手快樂。”
她心裡有波瀾迴旋,仰頭看著身旁高大的男人:“賀先生?”
賀君衍勾唇,手裡魔術般多出來大束朱麗葉玫瑰:
“舒憶,分手快樂。”
她猶豫著要不要收下那束花。
聽男人低沉聲音響起:
“初見是緣,不止我在幫你,是相互愉悅。北京不大,說小也不小,以後能不能遇見也是未知。贈人玫瑰,手有餘香。起碼此時,彼此真誠。”
舒憶大大方方接過了玫瑰,清甜笑容漾滿,大眼睛亮晶晶的:
“賀先生,我會銘記這一夜的美好,也會忘掉賀君衍這個人。”
賀君衍說的很清楚了,能不能遇見也是未知。
這樣的男人,想要什麼女人,一個眼神就可以。
他連自己的聯繫方式都不要,自己又在懷疑扭捏個什麼?
不如享受當下。
賀君衍很欣賞舒憶的通透。
他沒再說什麼,只輕輕幫她往上拉了下拉鍊:“送你回去。”
“我也可以打車。”她揚了揚手機。
“別讓紳士不做人。”他很自然地牽了她的手。
舒憶美眸閉上,用深呼吸緩著自己的心跳,片刻,她睜眼:
“賀先生,可以了,走吧。”
助理韓晉看到了那漸漸走近的兩個人,目光定格在那雙牢牢牽著的手上。
他突然很輕的嘆了口氣。
韓晉曾是君衍父親的秘書,在賀君衍回國後,被派在賀君衍身邊照顧輔佐。
他深諳權貴圈的各種規則。
那雙牽著的手,明明是動了情,卻是個死局。
很多子弟會用金錢和鮮花鬨著人去一夜情。
賀君衍不會,源於他的自律,也對舒憶足夠尊重。
車上很安靜,流淌著舒緩的鋼琴曲。
賀君衍和舒憶的手一直牽著。
直到車子在京舞附近繞了快一個小時,男人開口:“是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