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這點小事也值得特意來跟他說?
他要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
幾分鐘後。
黎湘接到一通陌生來電,“喂?”
“黎小姐,冒昧打擾,我是韓森。”韓森措辭有禮道,“是這樣的,我們霍總想約您見一面,您看您有時間嗎?”
先是微信,後是私人電話,黎湘心裡冷淡地想——
那位霍總總不可能是睡了一晚,對她睡出感情了吧?
她答應下來,“地址。”
韓森道:“明天中午,在陶然居,可以嗎?”
“可以。”
…
第二天,黎湘從小公寓醒來,她沒有刻意挑選什麼衣裙,畫什麼妝容,像往常一樣梳洗完,就掐著約好見面的時間點往陶然居趕。
陶然居是京北有名的私房菜餐廳,幕後老闆是前清御廚的傳人,這裡以宮廷菜而出名,一位難求。
開車快要抵達陶然居時,黎湘接到了一通從南霧打來的電話,“黎湘姐,奶奶她暈倒了……”
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慌張,可能是沒有了依靠,她一個人害怕,不見了平時對黎湘的怨念,叫出了舊時稱呼。
黎湘臉色微變,踩下剎車。
“詩語,你別急,打120先把奶奶送到醫院,我馬上回來。”
導航換成前往機場的路線,瑪莎拉蒂調轉方向,離陶然居越來越遠。
陶然居里。
超過了約定的時間。
霍斯然對面的座位依舊空無一人。
他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是韓森給他的黎湘的手機號。
只可惜裡面傳來的是機械而甜美的女音,“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orry……”
霍斯然掛斷電話。
對自己被黎湘放了鴿子的事情有了清晰的認知。
雖不至於動怒,但心情也不至於多好就是了。
當日,霍氏總部上下的氣壓都有些低。
而霍斯然給黎湘打那通電話時,她已經關機,登上飛往南霧的最快一班航班。
…
黎湘趕到醫院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多,江詩語坐在輪椅上,一個人守在手術室外面,身影單薄又倔強。
“詩語!”黎湘踩著高跟鞋小跑過去,“奶奶怎麼樣?”
江詩語眼圈微紅,因為擔心奶奶,見到黎湘也沒有了針鋒相對的力氣,回答道:“還在手術室裡,醫生說是突發性腦溢血,現在還在搶救……”
“一定會沒事的。”黎湘蹲下身來,握住了江詩語的手。
江詩語強忍許久的眼淚,再次落下來。
啪——
手術室的燈滅了。
綠色手術服的醫生走出來,“蔣蕙蘭女士暫時已經脫離危險,今晚在重症監護室裡住一晚,明天轉移到普通病房,家屬去把住院手續辦理了吧。”
黎湘站起身道:“我去,詩語你守著奶奶。”
江詩語看著黎湘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茫然,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恨她怨她。
奶奶和她,本不是屬於她的責任。
可,她的哥哥,卻的確是因為她死了。
七年前,年少的她質問過,“黎湘,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而是我哥?”
黎湘:“我寧願死的是我。”
她這樣的人啊。
早在該下地獄的。
是江言澈把她拽出來深淵,說:“黎湘,如果沒有人愛你,我來愛你。”
奶奶被送入重症監護室,江詩語隔著一道玻璃看著她。
黎湘跑完醫院裡各種繁雜的手續,拿著一沓繳費單,從身後遞給江詩語一杯熱可可,“喝點熱的暖暖胃吧。”
江詩語沒接,她坐在輪椅上,抬頭望向黎湘,“謝謝你,黎湘姐。”
不是謝這杯熱飲,而是謝她今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