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姐就快要回國了,我勸你最好識相點兒,趕緊離開今延哥!”
黎湘說了一句話。
只一句話,就令白雅彌破了防。
她說:“傅今延的白月光原來是你堂姐,不是你啊,所以我是替身,你是什麼——”
“對有女朋友且心中愛戀你堂姐的男人投懷送抱主動獻吻的……第三者?”
最後幾個字,黎湘咬字嘲弄。
起鬨的那幾個人背後是白雅彌授意,當真以為她不知?
白雅彌:“你——”
她從小到大沒受到過這樣的羞辱,氣得漲紅了臉。
舉起手,就要打黎湘巴掌。
黎湘截住白雅彌的手腕,另一隻手上一直端著的紅酒杯,慢條斯理地抬起。
然後,從白雅彌頭頂澆下。
…
原來,不是嬌憫弱憐的小白花,而是白玫瑰。
初觀純白無暇。
細賞帶著荊棘刺,能扎出豔麗的血腥。
霍斯然唇角勾起。
情不自禁。
…
白雅彌震驚。
不可置信。
僵在原地。
紅酒淌過她的頭髮,面龐,禮裙,很狼狽。
白雅彌快瘋了,想要尖叫。
黎湘湊近白雅彌,在她耳邊說:“你要是想把全場的人都叫過來,欣賞欣賞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是樂意之至。”
“不過,今天的現場可是有不少娛記呢,你確定?”
說完,黎湘跟她拉開距離。
對上黎湘那雙帶著平靜瘋感的漂亮眼睛,不知怎麼的,白雅彌心裡慫了下,尖叫咽回喉嚨裡。
見狀,黎湘嘴角噙著一絲笑,誇獎道:“真乖。”
那笑靨,竟是比頭頂的月光還美麗。
而那語氣,就跟逗弄家裡養的小貓小狗似的。
白雅彌暗裡幾乎將牙齒咬碎。
黎湘,你給我等著!
然後,從露天花臺另一側的通道,落荒而逃。
黎湘笑了。
沒想到逗逗蠢貨,還挺好玩兒的。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的時候。
本來在衣香鬢影推杯換盞的宴上,就喝了不少,有些微醺,才沒忍住一向在傅今延那些人心中乖巧小白花的形象,在白雅彌面前露了破綻,或者說,獠牙。
黎湘索性什麼都不想了。
夜色正濃,月色美麗,心情很好,她突然就來了興致——
一手拎起裙襬。
另一隻手還端著紅酒杯。
她腳下的步子,或者說舞步,輕盈而隨意。
酒杯裡紅酒晃漾。
霍斯然近乎專注地看著。
這月光下,一個人的獨舞。
…
最後,黎湘抬起手,仰頭將高腳杯裡剩餘的紅酒喝光。
摔碎酒杯。
裙襬下的舞步也將近尾聲。
高跟鞋踩在晶亮的玻璃碎片上,就像是美人魚踩在刀尖。
霍斯然從這支舞裡看到了……驚豔與悲傷。
她就那麼喜歡傅今延?
這個念頭,闖進霍斯然的腦海。
不禁令他蹙了下眉。
這個時候,黎湘突然揚起頭,問小型旋轉樓梯之上隱藏在黑夜中,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戲,好看嗎,這位先生?”
被她發現的霍斯然,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很精彩。”
一語雙關。
既是指她拿紅酒澆白雅彌的那一幕,也是指……她的舞。
聽到霍斯然的聲音,黎湘卻是微愣。
這聲音……
有絲熟悉。
不過,她在心裡搖了搖頭,立刻把荒唐的,不切實際的念頭拋諸腦後。
世上聲音相似的人何其之多,不可能是他……
他已經死了七年。
明媚乍歡的心情,瞬間落了下去。
黎湘頓時被一種自我厭棄包裹,死死纏繞,透不過氣。
她需要一個突破口。
黎湘道:“那先生打算怎麼謝我?”
霍斯然挑眉,“謝?”
黎湘慵懶地笑,面上卻有種厭世感,“請先生免費看了場好戲,難道不是嗎?我的出場費很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