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嵐!”
路柏珩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見了什麼。
在他的觀念裡,路星嵐還是那個永遠跟在他身後,甜甜地管他的朋友叫哥哥姐姐的小白花。怎麼一轉眼,就成了滿腦子黃色廢料的油菜花?
他看著似乎很震驚,路星嵐察言觀色,立刻舉手投降道,
“好好好,我發誓,絕對不會再去招惹他!”
別人放屁的聲音是“噗”。
路星嵐放屁的聲音是“我發誓”。
路柏珩聽她放屁聽多了,早就對她的人品存在很大的疑心。
聞言嘖了聲,十分警惕,
“我怎麼那麼不信你?”
路星嵐急了。
當即舉起三隻手指頭,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我要是再招惹他我跟你姓!”
路柏珩這下眼珠子都快瞪脫窗,
“我他媽跟你一個姓!”
那可真是尷尬。
路星嵐平時口嗨慣了,沒想到嘴巴一瓢沒注意到這個bug,於是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我就隨口那麼一說,幹嘛那麼較真嘛。”
她只是管他黑的白的一律想成黃的而已。又不是代表她真的對人家滿滿當當的八塊腹肌不死心。
說是這麼說,但路柏珩還是覺得這人滿嘴跑火車,沒一句正經話。
他糟心不已地伸出食指,用力在她腦門上摁了下,
“你的人品我信不過,我得再送你一句話….”
路星嵐被他戳得往後仰了下,又跟不倒翁似的彈回來。然後幽幽嘆了一口氣,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他,
“別送我一句話了,送我一筆錢吧。”
江蘊他們出差走得急,只給她置辦了生活用品,卻忘記給她打開學急需的第一筆生活費。
雖然她開學以來一直靠著路柏珩的接濟而沒花什麼錢。可是現在她的微信錢包已經只剩200多塊了,甚至還得負擔一筆因為意外產生的醫藥費。
200多塊錢對於一個大學生來說,幾乎足夠她不吃不喝過完下半輩子。
當然前提是,她得餓不死。
路柏珩一愣,心說差點兒忘記了這茬,險些戶口本上就要少一人。
於是懊惱地一拍腦袋,趕緊摸出手機來,“5000夠嗎?”
“….?”
路星嵐懷疑她哥跟她用的不是同一套貨幣。
路星嵐高中時期住校,每個月也就1000塊的生活費。就這樣每個月都還過得挺滋潤,偶爾還能存點自己的私房錢買點喜歡的周邊。
可見他神情認真,不像在拿她開涮,她這才意識到,路柏珩是真的以為她一個月能花完5000塊。
當即受寵若驚,無比真摯地眨了眨眼,
“哥,要不我再給你磕個頭吧,不然這錢我拿著不安心。”
“…..”
沒見過世面的小菜雞。
路柏珩被她逗得笑出聲,當即爽快地給她轉了5000塊過去。
“磕頭就不用了,這幾天你自己照顧好自己,下週我忙完了再來看你。”
路星嵐喜滋滋地收了錢,彎著眼睛比了個“OK”的手勢。
“操一百個心吧!”
“???”
“放!放一百個心!”路星嵐趕緊糾正。
路柏珩這才沒什麼底氣地“嗯”了聲,又想說什麼,但話到臨頭,還是算了。
18歲的小姑娘,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
管太多容易激起她的叛逆心,還不如讓她去碰碰壁。
反正周池野那狗比雖然和自己不對付,但應該也不至於禽獸到拿他的妹妹來下手。
於是沒再提這事,只是叮囑了一下生活上的注意事項,然後留下一筆驚天動地的鉅款,事了淡淡拂衣去。
軍訓在即,今晚各班都在忙著開班會,選舉第一任班幹部成員。
路星嵐原本沒想摻和這些事,沒想到卻因為一口舌燦蓮花的本領收穫了一波好人緣,會上被人推舉上臺,很快獲得了超高選票的支持率。
等她一臉懵逼地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就在掌聲雷動下被迫新官上任,成為了表演1班的第一任班長。
新官上任累成狗。
路星嵐也沒想到當個芝麻大點的官還能大會小會不間斷,一天天啥事都不幹,淨在學院樓裡聽那些來來去去都差不多的車軲轆話。聽得她耳朵差點兒長出了繭子,後來一開會就忍不住掏出手機來摸魚。
微信朋友圈滑了幾頁又滑回來。實在沒別的可看了,路星嵐這才想起,她還欠著某人一筆醫藥費。
說來也奇怪,自從加上那人微信後,他就再也沒有找過她。
反倒是路星嵐期間不放心,問了他幾次有沒有去醫院看看,結果那些信息都石沉大海,徹底了無音訊。
是真的跟她哥不對付,所以不想跟她產生任何瓜葛嗎?
路星嵐盯著只有綠泡泡的聊天框發了一會兒呆。
直到聽見“散會”兩個字,這才回過神,趕緊將手機熄屏揣進口袋,跟著其他班的班長離開了會場。
天氣預報說這兩天高溫預警,偏巧軍訓就在這一天拉開了序幕。
每個班的班長提前收到了通知,當天一早要把班上的訓練服都領了搬回去。
路星嵐六點半起了個早,一個人跑去行政樓,吭哧吭哧領回來了30多套訓練服匆匆發下去,還沒到八點就累得滿身大汗,小臉也跑得微微泛著紅。
迷彩服做工粗糙又厚重,穿上身頓時有種熱到窒息的感覺。
一想到待會兒要穿著這身衣服到烈日下站軍姿,女生們的動作都變得拖沓而磨蹭了起來。
好不容易都換好了衣服,九點前總算在操場上集合整齊了。
烈日暴曬著整座城市,天地之間彷彿一座大熔爐,就連空氣裡的水汽都似乎被蒸發了個一乾二淨。
教官還沒來。
男生女生們便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處陰涼的地方,一邊避暑,一邊嘰嘰喳喳地閒聊了起來。
其中不知道誰的消息特靈通,忽然提到了負責他們軍訓的教官。
“聽說今年的教官都是研究生院的。他們有個學長特別帥,也不知道能不能分配到咱們班….”
話匣子一打開,馬上就有人接茬,
“你們說的那個學長我知道。研究生院出了名的天之驕子,本人帥的一批,家裡還巨有錢。不過他那種人平時想見一面都困難,肯定不會給新生帶訓的。”
“可惜了。我還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像傳言裡說的那麼帥呢。”
路星嵐和蘇青青蹲在樹蔭下薅草坪,聽著這些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兩人的耳朵就跟觸發了什麼被動技能一樣,“騰”地一下支稜了起來。
患難姐妹是在藝考班上認識的,因為玩得來,於是約好一起報考江大舞蹈系。
一聽說有帥哥學長,蘇青青立刻抬手拉了拉旁邊正在說話的那個女生,
“誰呀誰呀?知道叫什麼名字嗎?”
那女生回憶了一下貼吧上面的介紹,“好像是姓周….”
最近姓周的人似乎特別多。
路星嵐莫名地就想起了周池野…
不過他的名字到底是哪兩個字來著?
路星嵐正努力回憶著上週那一場始料不及的偶遇,忽然聽見四周冷不丁爆發一陣低低的驚呼,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