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崢眉頭一挑,帶著笑意回道,“溫女士,電話我可以給你。但我覺得,你想要打動我老闆這種鐵石心腸的人,不如親自登門拜訪,最好現在。”
“現在嗎?”溫言楞了下,看了下時間,“這,這快十一點了,韓先生應該要休息了。這不太適合吧,要不,還是明天吧……”
裴崢又說,“我瞭解他,我才這樣建議。溫女士若有顧慮,也可以再擇時間。”
他話沒說完,就感受一道強烈的寒氣。
他裝沒發現。
溫言聽見這話微微愣了下,又趕緊道,“謝謝裴先生提醒,那你老闆地址,能不能告訴我……”
裴崢說了句不用謝。
便大方的把老闆的地址發過去。通話結束,韓修聿才冷冷道,“讓她去我家幹什麼?你倒是熱心腸得很,難不成收她錢了?”
裴崢看著他笑,“你要不願意,不讓她進門就行了。”
韓修聿瞪著他。
久久才咬牙,說了兩個字,“多事。”
他又冷笑,“我可沒你的聖母心腸,就算她跪著求我,也別想叫我心軟,我可不吃那套!她只會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他說著,又有些煩躁的扯開兩顆襯衫釦子。
胸腔一股莫名鬱氣。
抒發不出來,令他如坐針氈。
裴崢看他緊鎖眉頭,有些不解的道,“就算你惱她丈夫撞人,但她不是你的敵人。也沒必要做太過,這也不符合你做人風格。修聿,你到底在煩什麼,從這個阿姨一齣現,一提到她,你情緒好像就一直不對勁……”
他以為,韓修聿是看上那嬌美的大齡阿姨。
但似乎,不止那麼簡單。
韓修聿看了他一眼,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薄唇也繃緊。他沒有否認什麼,一想到溫言的臉,他確實會情緒失控。
她那張臉,勾出了他一些深積在心處的痛苦,無法抑制的想要遷怒於她。儘管知道,她可算無辜。
想到這,他深吸口氣。
又淡淡說,“有些事,你不懂,行了先送我回家吧……”
裴崢看出他不想再繼續這話題,也就不再說了。
溫言拿著手機,有些躊躇,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於是抱著新花,拎起果籃,打了一輛車按著地址坐車過去。
韓修聿先一步回到家。
他所住的地方,是中海市最高檔的別墅區,這裡環境清幽,四面環林。家裡人數不多,除了顯得清冷些,其它沒毛病。
他一回來,管家就迎來。
見他手上打著石膏,吃了一驚,“少爺,你這是?”
“出了場車禍,沒什麼大礙……”韓修聿把西裝外套遞了過去,語氣輕描淡寫。管家趕緊接下,他又說了句,“吩咐廚房,準備兩份夜宵,一會有一位女客要來。”
管家一聽,更驚訝。
他看了下時間,這十一點了,大半夜誰來這?還是女性?而且主人的表情,似乎很期待的樣子?難道少爺揹著所有人,偷偷找對象了?
管家內心腹誹著。
也不敢多問,趕緊的去安排。
韓修聿說完就上了樓,他進了書房,走到了書桌邊。拿起桌上的一張相框,微微的出神,照片上是一個漂亮溫婉的女子。
那是他的母親。
他看了一會兒,又將相框放下,走到了窗邊。靜靜的看向大門方向,腦中思潮湧動,一會兒見了她,該說什麼?
這個間接殺死了他母親的女人,她是仇人。
他該用怎樣的態度對待她?
高大俊美的青年站在窗邊,像一株柏楊挺拔佇立,他等了四十分鐘,終於看見一個嫋娜的綠色身影出現在視線裡。
溫言站在高大的大鐵門前。
緊張的摁下門鈴,確認身份後,旁邊的小側門打開了。她走了進去,穿過了一片幽靜的花園,才看到一幢三層現代風格的白色建築。
她小小的羨慕了下。
舉起手,剛要敲,客廳大門卻打開了。冷峻的青年一手抓著門,目光注視著她,眼裡的情緒看不清晰。
溫言沒想是他。
舉起的手尷尬的放下,想到來意,立刻換上笑臉,“韓先生,今天我不該在醫院衝你生氣,我,我是來賠禮的……”
“又賠禮……”韓修聿從鼻腔裡哼了聲,看著她抱著的鮮花,提著的水果籃,嘴角抽了一下,“你覺得,我缺吃你那幾個破水果?我說話刻薄,沒有同理心嘛,連你丈夫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可擔不起你的賠禮……”
“我……”他毫不留情的嘲諷,溫言臉色白了。
她咬了咬唇,努力的擠出討好的笑,“韓先生,是我的不是,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一次……”
韓修聿看著她不說話。
他冷漠攝人的目光,讓溫言心裡越發的沒底。但想到在丈夫那立下的保證,覺得今晚,無論如何,也要達成目標。
他既然肯放我進門。
說明,還是有機會的吧……
想到這,溫言用力掐了下大腿,疼得眼圈一紅,又把懷裡的向日葵往前一送,哽咽著道,“韓先生,我家只是普通人,確實送不起什麼名貴東西。我之前那只是一時生氣,才那樣說的,自然不是真話……”
韓修聿看著她眼中湧出水意。
莫明的心一緊,又挑了下眉,“哦?我不刻薄了?”
“不,當然不……”在他逼人的視線下,溫言莫明緊張,又趕緊道,“韓先生一表人才,年輕有為,我丈夫只是普通男人,自然是比不得你的。你叫他撞傷了,心裡有氣,說幾句重話也情有可原……”
她說著,又抿了下紅唇。
水瑩瑩的目光看向他,聲音細細的,“我也是關心則亂,才對韓先生生了氣,還請韓先生不要與我計較……”
溫言刻意的示弱。
姿態卑微,只希望能消他心頭怒火。
一邊觀察他表情變化,又誠聲道,“我先生已經醒了,他對撞你的事也十分後悔,只要韓先生能撤銷對他的刑事追訴,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韓修聿一直沒反應。
聽到這,眉頭才狠狠跳了下。
他盯著她,聲音沉了幾分,“什麼都可以?你能做什麼?”
她就這麼在意那個廢物男人?
這令他感到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