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誕日的雨,帶著檀香味兒。
緬甸仰光,大金佛塔後面專門闢出的靜謐別墅三樓。
“鸚鵡螺”音響頂級音效將交響樂鋪陳在舞蹈室每一個角落,十九歲的少女,纖細曼妙,鎖骨滲出的汗珠宛如被月光吻過的珍珠,天鵝絨裙襬隨著呼吸起伏,美得不可方物。
大提琴流淌出悲鳴,她繃直的腳尖踏上地上方寸純黑,旋轉如疾風,音符被那如刀的腳背碾碎,旋轉時揚起的塵埃裹挾著初響的經聲。
天鵝之死,本該聖潔,可她的動作,卻像摻了蜜糖的孔雀膽毒液。
絕美,張揚,又危險。
曲畢,舞終,外面響起敲門聲,“大小姐,該換衣服了,儀式快要開始了……”
少女淡淡抬眸,拿起一旁紙巾沾汗,她剛才腳下踩過的黑色,赫然露出三個金色字體——《國富論》。
窗外由遠及近,傳來螺旋槳轟鳴,南昭回頭,落地窗外不遠處菩提一號停機坪,軍用直升機降落,周遭闊葉掀起獵獵殘風。
艙門打開,一身制式軍裝的男人身姿挺拔如松,黑色軍靴踏碎滿地佛龕倒影。
“沙赫長官!”衛兵們齊刷刷舉槍行禮,鏗鏘共鳴聲隔著三層建築和一方花園,傳進了少女耳膜。
挺拔軍官突地抬頭,潮溼的空氣裡,四目相對。
少女淡然無波,男人薄唇微抿。
十來分鐘後,南昭換了禮服下樓,純白紗籠鑲嵌著價值不菲的寶石,純金打造的紫檀花頭飾襯得她不施粉黛的臉蛋更加嬌豔動人,東南亞頂級權利家族的掌上明珠,每一根髮絲都浸潤著金貴和傲嬌。
門外,逆光走來的男人面色剛毅俊穠,寬闊肩膀上鑲嵌的將星,於晨光中泛著凌冽,赫赫戰功無需贅述,過分年輕的模樣,早已雕刻下多年拼死拼活。
他左手正將漆黑M1911別向後腰,右手卻託著個格格不入的玻璃罐——裡面浮沉著幾朵粉白睡蓮,花瓣上還凝著伊洛瓦底江的水珠。
“沙赫哥哥又去江邊了?”南昭故意用緬語叫他,看他冷峻的眉眼泛起漣漪,勾唇笑了笑。
這個吳大爸從孤島帶回來的養子,總愛收集些脆弱的東西,明明殺名在外,卻俊儒的像個世家公子。
凌予皓喉結滾了滾,這麼多年,只有在她叫自己緬名的時候,才覺得這個名字好聽。
軍裝領口露出半截猙獰疤痕,沒人知道那是什麼時候留下的。
“昭昭,今天真漂亮,這個送給你……”
他將玻璃罐子遞了過去,南昭雙手接過,睡蓮的沁香混著他身上的硝煙味兒,有種詭異的侵略感。
“謝謝沙赫哥哥。”少女聲音帶著冷甜,掀眸淡笑,“還是你最有心,不像巴闖,阿爸都說了今天要宣佈我和丹素訂婚的消息,他到現在連個人影兒都見不到……”
她低頭,轉動罐子時,一滴江水濺到了他露出的半截傷疤上。
對面男人黑眸猛烈震顫,抬手拽上她皓腕,太陽穴青筋高高凸起,隱忍到整個人都在發抖,“訂婚?”
少女手腕頂級帝王綠手鐲撞在玻璃罐上,發出清脆響聲。
“對啊,阿爸說,先趁著今天軍政要員都在,宣佈消息,釋放信號,下個月等我的個人音樂會結束,再舉辦訂婚宴,沙赫哥哥,到時候我給你寄請柬。”
門外忽然響起禮炮,驚起簷角銅鈴亂顫。
十八聲禮炮,軍部最高規格的慶典,意味著儀式馬上開始,他連多和她再說兩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