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遠山和趙小玉見葉厚德這麼偏心眼,心裡那是哇涼哇涼的,如果是以往他們夫妻受苛待他們也就認了,但今天關係著孩子們的婚事,他們不能再繼續忍下去。
葉景川的婚事就這麼敷衍,那他們女兒呢,是不是在婚嫁上還要受葉厚德拿捏。
想到這裡夫妻二人互換了個眼神,今天這事打死他們都不能應下來。
就在兩人準備跟葉厚德死槓到底時,一直沒說話的葉景川突然站起來。
“爺爺,讓我娶慕南梔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景川。”
葉遠山和趙小玉嚇了一跳,葉遠山呼的一下站起來,“胡鬧,你個小孩子知道什麼。”
“爸,我已經23了不小了。”
“還是景川明事理,你是家裡長孫,本也應該你先結婚,你有什麼想法只管說,爺爺肯定一碗水端平不讓你吃虧。”
“我要分家,只要爺爺同意分家,我現在就換上新郎衣服跟慕南梔拜堂。”
“什麼?”
葉厚德目瞪口呆的看向葉景川,他是萬萬沒想到他一張口居然是要分家,他怎麼可能答應。
他為什麼不分家,他心知肚明。
老大和老大媳婦就是兩個混不吝的,老大脾氣爆,人還懶,一年工分折算下來都不夠他們一家吃的,他家還三個小子,如果分家估計老大能把屋頂掀了。
老三是他最疼愛的小兒子,賺工分多的累活他哪裡捨得讓他去幹。
現在家裡就老二兩口子跟兩頭老黃牛一樣不停的在幹活,賺工分,如果分家他們吃什麼喝什麼?
“好啊,葉景川你翅膀硬了就想要分家,今天我把話撂這裡,只要我活一天,我們這個家就不能分。”
葉厚德手裡的菸袋鍋啪的一聲敲在木桌上,在上面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
“不分就不分,我不娶慕南梔就是,好事都讓葉貴年得了去,憑什麼爛攤子就讓我收拾,想讓我娶慕南梔總要給我點好處,要不我面子往哪裡放。”
葉景川很是隨意的挑挑眉,直接坐下,他面上雲淡風輕,好似這件事對於他來說並不是很重要。
同時他傳遞給眾人一個消息,他要分家,只不過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下,畢竟大伯哥娶弟妹這種事並不光彩,他也要想辦法給自己留點面子。
葉厚德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抬起有些渾濁的眼目,惡狠狠的看向葉景川。
“這個家我說了算,今天你必須娶慕南梔。”
“唉,爺爺現在可是新社會,不興包辦婚姻那一套,只要我不點頭,誰也別想強逼著我娶慕南梔。”
“再說這本就是你給葉貴年娶的媳婦,他一鬧么蛾子,你就讓我當冤大頭,你讓大隊裡鄉親評評理,我說不娶誰敢說我的不對。”
“爺爺你偏心也差不多,婚姻可是我一輩子的大事,我可不敢草率答應。”
葉景川聲音不高不低,卻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景川說的在理,剛才是貴年去接的親,就應該貴年跟慕南梔拜堂,幹嘛把景川扯進來。”
劉萬琴看著葉家吵成一鍋粥,很是好心的上前幫忙勸說。
只是她這話一齣,葉貴年嗷的一嗓子站起來,“我們家的事你劉萬琴在這裡嗶嗶什麼,當初說親的時候媒婆可沒說慕南梔那麼醜,我就說媒婆今天怎麼沒跟著一起來,她這是心裡有鬼,不敢來。”
“那也是你跟慕南梔的事,你們的事幹嘛要把景川扯進來。”劉萬琴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早就看不慣老葉家欺負趙小玉一家,他們就是一群欺軟怕硬的,如果是她,家裡人敢這麼對待她兒子,她早就把屋頂給掀翻了,她不好過,誰也別好過。
提起慕南梔來,葉貴年就一肚子火,如果不是半路風把她蓋頭吹掉,他還矇在鼓裡,萬一拜堂成親了,他想反悔都沒機會。
葉貴年發起瘋來,可不管後果,只見他把身上的西裝用力脫下來,就想往地上摔。
一旁的丁春花趕緊上前阻攔,“小祖宗啊,這套西裝是借的啊,你弄髒了我們可賠不起。”
西裝價值100多,是沈慧芳為葉貴年結婚能體面點,特意去市裡影樓借的,今天只穿一天就要給2塊錢租金。
此刻昂貴的西裝上全是土,甚至還有好幾個腳印,這些都是葉景川留下的,他們歸還時怕是要跟人家扯皮。
“奶奶我不管,今天這個婚我是不結了,你們如果逼我就去跳河。”
說著葉貴年就往堂屋外衝,離著他們家院子不遠有一條挺寬的河,隔幾年就會淹死人。
一家子慌了神,有去拉葉貴年的,有上前勸的,好不熱鬧。
一旁的葉景川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几上的瓜子咔咔嗑起瓜子來。
今天他無須多動口舌,自然有葉貴年為他衝鋒陷陣。
過了好一會,葉厚德終於忍無可忍,大吼道,“夠了。”
“貴年你給我坐下。”
“哼,爺爺我還是那句話,想讓我娶慕南梔除非我死。”
氣呼呼的葉貴年狠狠白葉景川一眼,陰陽怪氣道,“我看景川就挺好,他能抓黃鼠狼命硬的很跟慕南梔那個醜女是絕配。”
“如果不是我命硬,你以為你結婚那200塊錢哪裡來的,你不會以為那是我爸媽賺工分換來的吧。”
葉景川似笑非笑的看向老葉家人,他們就是如此,喜歡得了便宜還賣乖,一面嫌棄他上山抓黃鼠狼賣皮子名聲不好聽,一面又享受賣皮子得來的錢,真是又當又立沒一個好東西。
“都給我少說兩句,景川你說想分家,那你倒是說說,怎麼個分法,咱家院子就這麼一點大。”
老葉家總共6間瓦房,東西兩個廂房,葉景川一家四口擠在西廂房三間屋子,說是三間房,面積跟正屋兩間差不多,四口人住的緊緊巴巴,如果分家的話,他們也就分三間西廂房。
但如果這樣,他們以後還是都在一個院子裡住著,走一個大門,用一個灶,分不分家差別並不是很大。
葉厚德心裡琢磨著如果只給西廂房也不是不行,先把此事糊弄過去,等葉景川和慕南梔成婚後家裡還是他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