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陳錦華醒來時,已經是一天後了。
“錦華,你醒了!”嫂子趙秀芳拉住了她,但陳錦華卻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動。
哥哥陳燕州則拉著醫生進來給陳錦華檢查。
醫生檢查過後,臉色凝重:“病人之前就已經有鼓膜損傷,這次的高燒和耳感染,進一步加劇了聽力嚴重受損,左耳可能永久性失聰,右耳經過長期治療也許能恢復八成,但後期也需要佩戴助聽器才可以……”
陳建軍和趙秀芳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陳錦華雖然聽不清醫生在說什麼,但她看到哥哥嫂子慘白的臉色,心裡也隱約猜到了什麼。
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渾身無力。
“錦華,你別動……”趙秀芳想起她聽不到,眼圈紅了,用手示意她躺下。
陳錦華無力地躺下,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她不甘心,她還沒見到徐永軍,還沒問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怎麼能就這樣變成一個聾子?
陳燕州看著妹妹絕望的眼神,心疼不已。
陳錦華卻慢慢冷靜下來,她要了紙張,寫下了“老屋被徐永軍強佔給了孫小曼”。
陳燕州怒拍床邊櫃,趙秀芳也氣得站起,“太過分了,結婚報告這麼久不打,我們家這點東西他倒是算計得明白,老屋鄰居可都是證人,不是他徐永軍想給誰住就給誰住的!”
陳燕州攥緊了拳頭,“這事我來辦,大不了咱們就上法庭,我不信了,軍官還能手眼通天不成!”
趙秀芳忙著點頭,“妹子,你就先和我們回家,你哥和我鋼廠分了兩間房,你來住也寬敞得很,咱不回去了!”
陳錦華猜到了嫂子的建議,搖了搖頭,繼續手寫,“西北調任,我還想試試!”
她沒等哥哥勸說,“徐永軍強佔老屋,換我調任名額,又設置私刑將我囚禁,我要一件一件討回公道!但我技術員的生涯我也要!我不想做個廢人!”
趙秀芳狠狠點頭,“妹子,我明白你!”
說著就去找醫生訂了最好的助聽器,而後讓醫生出了聽力檢查結果報告。
陳錦華結合自身情況重新寫了一封申請書,讓計量所所長幫忙補了一封證明信,一併發到了西北軍區。
計量所所長還特意發了一封電報給他的同學,簡短說明了緊急情況。
第二天,陳錦華就收到了西北軍區的另一封電報,是預報到函,預報到函要求她她必須到場參加技術員評估,根據評估結果再決定是否確認接收。
這已經是陳錦華能夠想到的最好結果,她喜極而泣。
那是她拼盡全力的結果,也是她走向新生的第一步。就算失去了一隻耳,她仍舊可以依靠勤奮與智慧繼續實現夢想。
哥嫂送她去火車站,陳錦華已經戴上了哥嫂從醫院訂的新助聽器,至少能聽到幾分。
“妹子,有事給我們發電報。西北沒有誰能小看我們東北的女兒!”
陳錦華點點頭,“哥,嫂子,等著我帶回好消息!”
去往西北的火車徐徐前行,哥嫂的身影漸漸遠去。
陳錦華想到上一次哥嫂送自己去軍區,那是她還是個怯懦的姑娘,所以才被徐永軍拿捏到位。
而這一次,是她自己重新選擇了未來。
路上,她提筆寫下實名舉報信,指責孫小曼瀆職、不配調任,以及揭發徐永軍以權謀私的種種罪行。
下了火車的第一件事,她將這封舉報信郵寄了出去。
既然步步退讓得不到尊重,不如選擇主動出擊,這是她對徐永軍和孫小曼發起的審判。